薛朗被誇得臉都紅了,還是有些不敢相信。江臨好奇的問道:“大哥為何對畫技如此不自信?與大哥往日為人大不相同。”
薛朗不好意思的笑笑,把當日因為學畫老不開竅,被老師直接逐出門牆的事情說出來,惹來裴雲昭與江臨的驚歎。三人說得熱鬧,小廝來報:“老爺,客人已到齊。”
裴雲昭點點頭,道:“幼陽,浩歌,我們入席吧。請!”
“請!”
三人這才過去——
那是一個寬敞的院子,院內掛滿了燈籠,映襯得院內明亮,席位就擺在院子正中,並不是分席,而是長席,瓜果酒水具備,席位上已然坐了不少人。
裴雲昭先致辭,致辭完了才邀請薛朗和江臨入席,薛朗坐了左邊上位,江臨坐的右邊,但並沒有介紹二人的意思。
裴雲昭道:“值此佳節,我等共聚一堂,共賞佳作,實屬盛事,諸位可把藏畫皆帶來否?”
場中一須發皆白的老頭兒笑道:“使君有命,敢不帶來?請使君觀賞!”
說著,許多人都從小廝那裏拿過畫軸,使人掛到一旁的備好的架子上。裴雲昭對薛朗笑道:“前些時日觀幼陽之畫,看得意動,恰逢中秋佳節,便著意組織一場以畫會友之文會,齊聚我江南一代之名手,或以藏品,或以自身作品參會,請幼陽鑒賞。”
搞半天是請薛朗觀看畫展的!
薛朗暗地裏籲了口氣,朝裴雲昭拱拱手,與裴雲昭一起,在院中慢慢地邊走邊看。江臨不精此道,便沒動,而是坐在席位上,自斟自飲,努力的填肚子。
薛朗邊走邊看,這時候的畫與後世傳承的大不相同,雖說都是水墨畫,但人物畫多以白描手法而作,就連細條的粗細變化這樣的技法都還沒發展出來,線條的變化要到吳道子手上才有所表現。
而中國傳承的人物畫法,重寫意,講究神似,重在表現,不像西洋畫,重在重現。薛朗的畫法,受到西洋畫技法影響,在著重表現的同時,也講究寫實,與現時流行的畫法大不相同。
薛朗學了許多年畫,欣賞水平是有的,後來被老師逐出門牆後也沒放棄畫畫,心裏對畫畫是喜歡的。這些後世多已失傳的畫法和畫作,看得他如癡如醉,隨著裴雲昭一起,看得十分認真、專心,自然也無暇注意到人群中,有個家夥正探頭探腦的看他,待確認是他後,一臉苦相的樣子。
“王兄,何以一直關注使君請來的客人?難道那位神秘來客……你認識?”
攜他參加文會的朋友注意到他的眼神,好奇的問了一句。
被稱作王兄的青年,臉苦得跟苦瓜似的,點點頭,道:“認識,在長安時曾見過。”
“哦?竟是王兄舊識!”
朋友驚訝了一下,道:“不知是何方神聖?觀使君態度,對他極為客氣,想是有些來頭,王兄可方便告知否?若不然,稍後過去打個招呼,見禮一番?“
王姓青年苦著臉不語——
隻怕那位駙馬爺並不樂意見到他!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冤家路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