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歎了口氣,幹脆的坦白:“其實,我剛才別有深意的說法也就是自欺欺人。當時我已經氣昏了頭,就圖一個嘴巴痛快了。痛快完了,才醒悟過來是個機會,然而被我搞砸了!若是我足夠冷靜,就會發現這個是極佳的進諫機會,但是我氣昏頭,失了冷靜,反而觸怒聖人,導致直接被扔到天牢來了!你別看我看似從容,其實心裏虛著呢,要不是站不住了,連地麵都不敢坐一下。”
這坦白聽得平陽公主心疼不已,也舍不得再責罵他,嗔怪道:“傻子!”
薛朗不好意思的摸摸後腦勺,老實的承認:“確實傻!”
平陽公主想白他一眼,到最後卻忍不住心疼變成了柔情款款的一瞥,美目熠熠生輝,眉宇間一片睿智的神采,略作沉吟後道:“好在雖則傻,品性卻佳,即便是氣昏頭膽大包天的怒罵聖人兼老丈人,也是站在大義之上怒罵,否則,為妻卻是救不了你也!”
薛朗的品性是靠譜的,他不是會無緣無故生氣亂罵,也不是不識好歹的人。本質上,他是個尊老愛幼的好青年來著。
平陽公主道:“父親今次所言所行,確實略顯荒唐,難怪把我品性淳厚的郎君氣得失了理智、分寸,若是我在場,隻怕也是忍不住要諫言的。”
薛朗被誇得不好意思:“建瓴你不用安慰我,我自家知道自家事,這次做的不好!”
平陽公主搖搖頭,正色道:“郎君是男子,男子自該有獨有之脾性。往日看郎君為人寬厚,待人隨和,似是無有半分脾氣,略顯綿軟。然我卻知那是郎君胸襟廣闊,不喜與人計較,若是觸及郎君原則、底線,郎君之脾性方才能顯現出來。”
原來已經被平陽公主看透了!薛朗情意綿綿的看著她,心裏挺激動,然而,嘴拙表達不出來,好捉急!
平陽公主輕輕一笑,傾身墊腳在他唇上親了一下,麵容帶著淡淡地嬌羞,看他一眼,雖帶著羞色,但語氣卻十足十的胸有成竹:“郎君想的無錯,此次確實是我們夫妻離開長安之最佳時機!若能借此機會離開長安,將來無論是大兄還是二郎……你我皆無後顧之憂。此事,郎君站著大義名分,算是開了好局,剩下的便交由為妻來罷。”
薛朗自是知道平陽公主的能力,沒有什麼不放心的,安然點頭:“嗯!我知道的!後麵就交給你了!”
平陽公主微微一笑,道:“時辰已晚,我不方便在此久留,委屈郎君在天牢待上幾日,切記照顧好自己,莫讓為妻擔憂。”
薛朗答應:“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平陽公主點點頭,細細看了他一眼,方才舉步離開,走到拐角處,突然停住步伐:“郎君!”
薛朗正站在牢門口目送她,聞言連忙應了一聲:“在呢!”
平陽公主沒回頭,背對著他道:“幼陽心中,是否建瓴最重要?”
薛朗坦然答道:“是的,什麼都及不上你,你安好便是我存在的意義。”
平陽公主道:“於建瓴來說,郎君也是如此!”
“啊?”
薛朗先是一愣,旋即反應過來,心頭似乎有什麼東西要噴薄而出:“建瓴!”
情不自禁地緊走幾步,想去抱人!平陽公主已然快步離開,唯留下一句:“郎君等我!”
薛朗停住腳步,臉上的笑容簡直止都止不住,小小的天牢,髒髒悶熱的環境,也無法止住他蕩漾的心。
典獄官磨磨蹭蹭的進來,發愁不知道要怎麼說服這駙馬爺重新回牢房裏做做樣子,卻發現那位駙馬爺一臉燦爛甜蜜的笑容,自己蹲在牢房裏,時不時的嘿嘿傻笑一聲。見他進來,還笑著揮手:“快把門關上吧!”
典獄官被嚇了一跳,琢磨該不會是被打擊傻了吧?!哦喲,這可如何是好?若是讓公主知道了,他還有好日子過嗎?
想起方才公主離開時交代的話,典獄官不禁苦了臉——
殿下,您快回來啊!你家駙馬傻了!這……這可不關小人我的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