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人點點頭,道:“我還記得你去年進宮獻祥瑞時心灰意冷,無心婚姻之態,如此看來,是最近才起的心思?”
這話說的,薛朗臉孔不禁更紅了,趕緊把腰再彎下去一些,姿態、神情無比老實,也無比真摯誠懇。
聖人不置可否,隻說了一句:“起來吧。”
“謝聖人。”
你不答應我就不起來……這種話薛朗打死也不會說的,他不屑這麼去逼迫聖人,也不願用那般幼稚輕慢的態度對公主,他希望以鄭重與誠懇的姿態讓聖人看到他對公主的一片心,答允他的提親。
聖人重又回到龍椅上坐下,手搭在椅子的扶手上,望著薛朗,神情晦暗不明,良久方才一歎道:“卿家倒是給我出了個難題。”
薛朗連忙道:“是臣僭越,隻是,情之所往,無法控製,不瞞聖人說,這三策我已經寫好多日,一直讓小廝帶著,不敢進宮求見聖人。若不是今日機緣巧合,聖人看著又太過和藹可親,隻怕還要猶豫些時日。”
“荒唐!”
聖人叱責一句:“這三策無一不是功在當代、利在千秋的老成謀國之策,竟被你拿來求親,態度何其輕慢,實不該也!”
薛朗不好意思的笑笑,實話實說:“回聖人,非是微臣態度輕慢,不以國事為重,而是臣初來大唐,身無長物,根基薄弱,所依仗者唯有這滿腹才華。求聖人看在臣還有幾分淺薄之才的份上,憐我用心,解我相思,求聖人成全!”
聖人:“……”
聖人沒說話,而是目光灼灼的望著薛朗,眼神裏是毫不掩飾的打量之色,薛朗坦然站著,任由聖人打量,眼神也不避讓,就那麼誠懇的望著聖人,眼巴巴的等著聖人回複。
盯了薛朗好久,盯得薛朗都要懷疑人生了,聖人方才開口道:“卿家可知平陽乃是我與穆皇後唯一的嫡女,她之婚事,我當慎重。卿家之請,待朕斟酌後再說。”
“啊?”
居然還要斟酌!不過,薛朗也不是不能理解,畢竟,以唐人的標準來說,他的出身和身份實在太低了,平陽公主身份擺在那裏,若是嫁給他,確實有些委屈。
薛朗十分可憐的抬頭望聖人一眼,有氣無力地應道:“喏!”
那焉達達的樣子,直接逗得聖人一樂:“何以做出這般姿態,我已然說拒絕麼?”
薛朗一瞬間感覺整個天空天都亮了,眼巴巴的望著聖人:“那聖人是答應了?”
聖人板著臉?,老神在在,表情深沉的道:“考慮考慮!”
薛朗瞬間就跟泄了氣的皮球似的,又焉兒了!
聖人直接氣樂了:“出去,出去!莫要讓朕看到你這般樣子,剛才諫言時的器宇軒昂呢?”
薛朗老實的答道:“回聖人,被您嚇沒了!”
“……”
聖人被他這老實巴交的語氣?和樣子直接弄得無語了,趕緊喊內侍把薛朗趕出去——
臭小子居然還一臉委屈的樣子!
待薛朗出去後,聖人笑著搖搖頭,坐在龍椅上,怔怔然出起神來,良久,方才對身邊的內侍道:“宣太子、秦王進宮!”
“喏!”
內侍小跑著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