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齊聲道:“太子請!”
大家幹了一杯,太子又道:“在座諸位皆是平陽公主府中之臣屬,平陽乃是我一母同胞之阿妹,往日承蒙諸位盡心輔佐,我這做大兄的,理該對諸位致謝才是,來,再飲一杯!”
韓進恭聲道:“不敢,此乃臣等應盡之責,太子請!”
眾人立即跟著道:“太子請。”
“請!”
一連飲了兩杯,平陽公主傷勢未愈,飲不得酒,隻端著茶盞,以茶代酒,應付了兩杯。
太子與眾人連飲兩杯後,方才笑著道:“水酒已然連飲兩杯,也該進些菜食才對,如此才不傷身,諸位,請。”
“太子請。”
薛朗悄悄覬眼看看平陽公主,看她表情平靜,再看看滿麵笑容,長袖善舞的太子,藏在案幾之下的雙拳,不禁握緊——
太子建成是平陽公主的兄長,貴為太子,品級卻是比平陽公主高。飲宴確實當坐首位,但是,自飲宴開始,便仗著既是太子,又是兄長的名目,以主人自居,這樣不把平陽公主放在眼裏……薛朗心中好生不舒服!
他敬愛的公主,他盡心輔助的上司,以誠相待的朋友,竟然被人這麼對待——
薛朗眼神晦暗不明的看太子一眼,臉上沒了笑容,隻板著臉一副嚴肅的樣子。眼神在人群中一掃,正與太子喝酒說話的董司馬依舊是滿臉的恭敬地笑,韓進如他一般板著臉,江臨亦然;馬三寶嘴角掛著淡淡的笑容,葉卿還是撲克臉,看不出他心中的想法。
“幼陽。”
太子喚了他一聲。薛朗一板一眼的道:“下臣在,不知殿下有何吩咐?”
太子一笑,狀似開玩笑的道:“幼陽你太過固執矣,阿妹不出聲,你連換個座位都要堅持原則,真真無趣。今日飲宴,乃是私宴,幼陽何以如此嚴肅?聽聞幼陽善飲,既是私宴,當開懷暢飲才是,無須如此拘束。我今日欲與幼陽暢飲,可需要阿妹下令乎?”
此言一出,平陽公主直接看了太子一眼,正欲說話,就見薛朗抱拳行禮道:“回太子,薛朗雖不才,然也知道忠義二字。薛朗在公主府任職,安國平陽公主便是我主,聽從主上之命令,乃是臣屬之本分,不敢不遵。”
太子擊掌讚道:“幼陽果然是德才兼備之士,平陽果然沒有看錯人。然則這般人才,卻隻限於公主府,太過可惜矣,好在平陽就要回長安了,待幼陽回長安後,我定要求得聖人把幼陽調到我東宮任職。”
平陽公主端著茶盞的手一頓,麵上表情不變,安靜的坐著,仿佛就是一尊美麗的布娃娃,不言不語。
薛朗心中十分膩歪,隻淡然道:“多謝太子看重,所謂在其位謀其政,今日事今日畢,來日之事……來日再說。平陽公主於我有大恩,薛朗雖不才,卻不敢忘恩義二字!”
太子幹笑兩聲:“幼陽好品行,為此當浮一大白才是!”
“不敢,多謝太子,下臣先幹為敬!”
薛朗舉起酒杯,咣一口就幹了一杯,太子抿了一口,笑道:“好酒量,幼陽善飲果然名不虛傳。”
薛朗道:“太子過獎,不過是嗜好杯中物罷了,難登大雅之堂。下臣嘴拙,不會說話,一切皆在杯中,下臣再敬太子一杯!”
“好!此杯當飲。”
太子也跟著喝了一杯。
“太子殿下!”
太子剛放下酒杯,就迎上董司馬笑得十分諂媚的臉。董司馬恭敬地道:“太子率軍平定劉黑闥,統兵有方,卑職心中敬服,無以言表,唯有水酒一杯,恭賀太子為我大唐立下大功,卑職先幹為敬。”
太子建成臉上的笑容更盛了幾分,似是被董司馬說中得意處,與董司馬喝了一杯,便與他暢談起來。
薛朗心中罵了句臥槽,倒是悄悄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