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朗道:“範陽盧氏,博陵崔氏,五姓七望之名,我這等歸化之人也聽過。先說範陽盧氏,範陽盧氏起於東漢之時的儒學大家盧植。盧植大儒曾被尊稱為‘海內大儒,人之望也’;‘士之楷模,海內禎幹’;‘風霜以別草木之性,危亂而見貞良之節,則盧公之心可知矣’。大儒的品德才學,世人皆讚,如此美譽,千古唯一人爾。有盧公這般先祖,盧氏子孫也以先祖為榜樣,世代皆勤學奮進,上忠君王,下撫黎庶,傳承家學家規,人格品行皆以先祖為榜樣。”
海內大儒盧植,確實當得起這樣的稱讚與榮光,身後後輩,薛朗是誠心誇讚盧公。不過……
薛朗望著盧靖,眼神銳利:“盧小郎,且不論才學,盧公那般才學,千古罕有。身為盧氏後代子孫,敢問盧小郎,才學無有繼承先祖,人品德行可有以先祖為榜樣?如若仗勢逼娶良家女為滕妾,以姓氏淩駕於律法之上,以出身嘲笑有功於國之功臣的言行也算是有品德之士的話,那麼,範陽盧氏的家聲家規到底是如何書寫的,我這被視為化外野人的歸化之人,也不得不為盧大儒鞠一把同情之淚!家門不幸,竟出這般子孫,竟然借著家聲之名來掩飾自己無知無行無德之行為,你這樣的行為,你知道叫什麼嗎?”
盧靖臉色數變,似乎還在想要怎麼回話。然而,薛朗並不想要他的辯解,自顧自的往下說:“於國,無有才幹盡王事;於家,無有品行固家聲不說,還以家聲之名遮蓋醜行,為自己的醜行辯解,此乃大不孝!你這可謂是於國於家無望,古今不肖第一!”
“不是!不是!我不是這等人!我不過是記恨江臨害我被家中責罰不說,還被小叔禁足,知道你們今天要去蘇家,趁機過去羞辱一番,我沒有惡意的!小叔救我!小叔救我!”
盧靖直接被罵慌了,六神無主,語無倫次,下意識的向長輩求救。
薛朗好整以暇的攤手,朝薑確道:“薑府尹,你看,我的話他聽懂了!”
盧靖臉色又是一變!
“噗!”
卻是盧堅受不住薛朗的話,直接被氣得吐血了!
“小叔!”
盧靖急叫一聲,正欲起身。薑確已經一聲暴喝:“拿下!”
差役立即上前,按住盧靖。
薛朗淡然掃盧靖一眼,轉向崔政,崔政一跟薛朗眼神相接,立即嚇得一抖,立即道:“稟薛郡公,是學生無禮,但學生都是被盧靖蒙騙的。他說江臨搶了他看上的小妾,讓我們幫他出口氣,羞辱於他,以解心頭之氣。還說,江臨的義兄是個連雅言都不會說的野人,在京中無有根基,已成京中貴族世家口中的笑話,如若我們當麵羞辱一番,定能在世家中一揚聲名。學生無禮,衝撞薛郡公,學生認罪,請薑府尹依律重重責罰。”
方廣也急急道:“學生亦然,也是被盧靖蒙騙,學生認罪,請薑府尹依律責罰,是打是罰,學生都認。隻求薛郡公口下留情。”
薛朗滿意的頷首,道:“所謂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兩位小郎能坦然認錯,也算迷途知返。薛某癡長二位幾歲,亦不是那等斤斤計較之人,既非主犯,就懇請薑府尹酌情輕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