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厚一摞口供,由差役拿給眾人傳閱。先給秦王看,秦王飛快的閱看一遍後,交由薛朗。薛朗的文言文閱讀水平,進步不咋地,便交由身後站著的江臨閱看。眾人皆知道他的來曆,倒也不覺他無禮。
江臨飛快的看了一遍,俯身道:“大哥,經過情形大致屬實,隻是,言語間頗有避重就輕,裝瘋賣傻之嫌。”
薛朗點點頭,讓他把口供傳給盧堅看,並不急著說話。盧堅接過,細細看起來,越看臉色越加沉凝,讓人把口供遞還給薑確,肅容道:“劣侄年幼無知,我兄忙於公務,疏於管教,失禮之處,盧堅在此向薛郡公賠禮。”
說著,起身就欲向薛朗鞠躬行禮致歉。薛朗也起身,直接避開,道:“且慢!薛朗有一事不明,敢問盧博士,令侄今年貴庚?”
盧堅道:“劣侄今年一十七歲,尚未弱冠。”
薛朗一本正經的道:“原來已經十七歲,已然成年了?不過,比之盧博士與我之年歲,確實年幼。至於是否無知……想來以令侄之年紀,當有座師,如若還無知……我在異國曾聽過一句話,所謂子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惰。盧氏之座師該扣束脩了!”
“噗嗤!”
這是圍觀的秦王忍不住笑出聲來!
盧堅羞得臉膛紫紅,連道:“慚愧,慚愧!”
薛朗重又跪坐下來,滿臉嚴肅,完全看不出剛才他諷刺人家到底是故意的還是就事論事。
薑確咳嗽一聲,恢複嚴肅臉,道:“既然原告苦主薛郡公已到,本府這便開始,升堂!”
站班的差役齊聲高喊:“威武!”
之後,薑確轉首望著薛朗,道:“原告苦主薛朗,可向本府詳述今日盧靖等人衝撞你之經過。”
薛朗道:“稟府尹,嚴格說來,薛某隻是苦主之一,尚有一個苦主是我家豆漿。豆漿,來,見過薑府尹。今日中午想射死你的人已被薑府尹抓了,我們今天就要靠薑府尹主持公道了!”
四隻狗狗自從進了公堂,便乖乖跟在薛朗身後,也不吠叫,也不怕人,十分乖巧。豆漿聽到薛朗叫它名字,抬頭看看薑確,從薛朗身後走出,向前兩步,前身伏低,頭向薑確的方向點了三點,之後才站直身體。饅頭、包子、油條見狀,也一並上前,伏低前身,點頭向薑確行禮。
秦王情不自禁的喝彩:“好通靈的犬隻,果真是靈犬!”
薑確等人也是嘖嘖稱奇,唯有盧堅眼神沉凝,表情晦澀,隻覺得口中苦意彌漫。
薛朗道:“兩日之前,我與我義弟之嶽父約好今日登門拜訪,途中豆漿想小解,我家豆漿生性文靜害羞,故而避到角落,我們在牆角等著。突然聽到有人喊,有狼,快射殺!義弟關心豆漿安危,立即上前製止。我也立即上前,報上身份。盧家小郎曰,我之口音太過怪異,聽不懂我說什麼。隨行的兩位小郎讓我說雅言,笑稱我連雅言都不會說,竟然敢在長安城內行走而不慚愧。薛某羞愧,長於異域,這雅言實不會說。待讓隨從解釋,三位小郎卻不給解釋的機會,盧小郎直接下令射殺豆漿。為保護豆漿,我的護衛不得不對盧小郎一眾動手,以至驚動了巡街的金吾衛。事情經過就是如此,在此,我有幾個疑問,想請薑府尹問問三位小郎。”
薑確連忙道:“薛郡公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