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元良老實的過來行禮:“小侄元良見過薛叔。”
薛朗扶住他:“馬都尉,四郎,請坐。我與四郎多有熟悉親近,不用這麼見外,不過,四郎,你這臉是怎麼了?別告訴我是摔的,一般人可摔不出這麼別致的傷來。”
馬元良羞愧的低頭,馬三寶上前一步,抱拳對著薛朗就是一禮:“某家羞於見幼陽!這孽子!昨日勞公主殿下動問,某才知道這孽子竟然有幸跟著幼陽學到獨門的練兵之法!此等重大之事,這孽子居然一聲不吭,隱瞞不報。某雖出身卑賤,但也知禮儀規矩,幼陽待某之孽子如此大恩,孽子不思報答,竟然糊塗至此,是某教子不嚴,某心甚愧。”
薛朗懂了,笑道:“馬都尉,區區小事,並不值得打孩子一頓。看著鼻青臉腫的,來,都坐下。”
馬三寶就勢坐下,不過,掃了馬元良一眼,嗬斥道:“孽子,天地君親師,難道汝不懂嗎?幼陽雖與你無師徒之名,卻有師徒之實,豈可以叔侄之禮待之!”
馬元良被父親一罵,立即改了禮儀,改執弟子禮。馬三寶道:“幼陽雖然不介意,可我們不能不識禮數。我自家知道自家事,我這孽子,生性駑鈍,非是帶兵之才,隻勝在做事踏實一項。幼陽傳他練兵之法,等於給了他安身立命之本領,此等大恩,孽子居然不告乃父,真真是欠打!孽子,還不過來跪下!”
馬元良一個大小夥子,立即“撲通”一聲跪下,薛朗搞不明白馬家父子倆葫蘆裏賣什麼藥,不想受禮,連忙伸手去扶馬元良:“四郎不用跪我,這大禮我受不起,快快起來。”
馬三寶一把抓住薛朗扶人的手,正色道:“這禮幼陽受得。你傳他安身立命的本事,他本該以子弟之禮待之。隻是孽子駑鈍,當不得幼陽真傳,如今有這練兵之法,也已足夠。我馬三寶一生,恩怨分明,如此大恩,怎能不報!是故,從今往後,四郎將待幼陽如親叔父,幼陽有什麼需要使喚的地方,盡可使喚他。孽子,還不行禮!”
這下薛朗懂了!馬三寶是帶著兒子過來感謝的,然後趁著這個機會,拉一下跟薛朗的關係,不為別的,隻是為他這個明顯不會帶兵打仗的兒子馬元良。
可憐天下父母心。
薛朗道:“真的不用行這麼大的禮,我厚顏說一句,我雖然尚未成家,但實際比四郎也沒大多少,占輩分的便宜做了他的叔叔,如今還要受這麼大的禮,如何當得起?快起來!”
馬三寶按住薛朗的手,滿臉嚴肅的搖頭道:“幼陽當得的!於幼陽來說,傳孽子練兵之法隻是順手為之,孽子卻是實實受了幼陽的教誨和恩惠,豈可因幼陽的隨意而忘恩負義!孽子,還不行禮!”
於是,薛朗簡直幾乎是被迫的受了馬元良的禮……
雖然覺得不好意思,但古人對師者的尊敬卻讓薛朗蠻受用的。所以,當初那個想拿賞賜換學藝機會的二牛,其實是欺他外來戶嗎?難怪萬思明言語間,十分看不上二牛師徒,想來,這其必有他們的小盤算吧。
人心呐,果然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