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拂曉,萬籟俱寂,黑夜正欲隱去,晨光熹微,河邊升起一片輕柔的霧靄,山巒被塗抹上一層柔和的乳白色,白皚皚的霧色把一切都渲染的朦朧而又迷幻。
絕頂山腳下,傳來一個少年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小男孩本來是皮膚白淨,現在卻沾滿了血。
“放開本閣的弟弟,有條件就開,我幻影閣會盡量滿足。”女子的聲音帶著幾分顫抖,卻依舊冷靜自持。
“幻影閣主離夏,嗬嗬,閣主大人大駕光臨,在下自備了一份薄禮,還望閣主笑納。”男子臉上帶著麵具,不見其真容。男子身後站著數百位手持刀劍的禦林軍,離夏不解:江湖恩怨,又怎麼扯到了朝廷,她幻影閣素來不管朝廷之事,此人用意何為?
“蒙著臉?嗬,還真是可笑至極!敢綁架本閣弟弟,你認為幻影閣的人會放過你?”離夏知道,自己這次絕對是中計了。幻影閣樹敵無數,現在的她實在分身乏術去猜測蒙麵男子的身份,救回弟弟的命才是最要緊的。
“別廢話了,拿什麼換?”
“你的命!閣主覺得你的命值多少錢?”蒙麵男子玩味的笑了笑,極致嘲諷。
“先放了本閣的弟弟。”話音剛落,一直在哭的離殤就被蒙麵男子從對麵扔了過來,離夏及時接住弟弟,檢查弟弟有沒有受傷。
離殤哭著躲到姐姐懷裏,離夏立馬運氣,想用輕功離開。
“放箭!”蒙麵男子命令一出,萬箭齊發,數百隻劍雨齊刷刷向姐弟二人射來。離夏手持凰冷劍,本來這本不是什麼問題,可現在要保護弟弟,卻增加了不少難度。
再強大的武功也抵不過長時間的損耗,蒙麵男子似乎有意要削減離夏的體力。離夏這次出門,本來是有影子在暗處保護的,可是都被暗殺了。
離殤很慌亂,相比離夏的冷靜,離殤有些不知所措,一邊哭一邊喊著姐姐。“殤兒,姐姐等下把閣主令給你,你拿好它,向幻影閣方向跑,知道嗎?”離夏向離殤淺淺一笑,離殤不知道該怎麼做了。
離夏本是很少笑的,她天生就是冷冷的,再加上統領整個幻影閣,自然要拿出閣主的那份霸氣來,離殤記得自己好像從未見過姐姐的笑容,不覺更慌了。
“姐姐不走嗎?”離殤眼睜睜的看著離夏在自己麵前中了一箭,吐出一口黑血。
“原來這幻影閣主,就那麼不堪一擊。”
離夏不理會那蒙麵男子,而是專心迎戰,箭中有毒,她早就料到了。
“殤兒,你拿好了。”離夏從袖中拿出一塊古樸的令牌,上麵刻有一個“幻”字,“這是幻影閣的閣主令,拿著它,快...快跑!回去找大長老他們,不要管我了!等會...等會馬上就有人追來了。”
“姐姐,那你怎麼辦?”男孩小小的身體顫抖著,他可以感受到姐姐生命的流逝,更多的箭射了過來,姐姐卻把他護在懷裏,自己毫發未損,可姐姐的身上,卻滿是瘡痍和鮮血,不忍直視。
“殤兒,記住一點:小不忍則亂大謀,今後的日子裏,你一定...一定要牢牢記住姐姐的話,你快回去,幻影閣需要你。殤兒...你從小就那麼依賴姐姐,以後要學會生存,這世間的道理太多,江湖太亂,有些事情...它不是我一句話就可以說清楚的,姐姐沒力氣再保護你了。”說完,離夏不顧離殤的哭喊,用盡最後的一絲力氣,用內力把離殤送了出去,推出數米。
“姐姐!”離殤在遠處看著姐姐緩緩閉上眼,崩潰的大哭起來。他知道姐姐明明可以活下去,隻為了幫他擋那毒箭;他也知道姐姐不喜歡他哭,可淚水依舊不由他控製般的往下流。
人盡皆知,幻影閣主離夏,女中豪傑,在江湖上有著莫大的威望,雖然隻是個剛剛及卉的少女,其才學手段卻異於常人;當然,也幾乎是人人知曉,幻影閣還有一個膽小無能的草包——離殤,卻憑借著那個閣主姐姐當了少主,多麼可笑。
離殤知道姐姐死了。
繁華落盡,曾經江湖上如此聞名的幻影閣主離夏,為了保護她那個不爭氣的弟弟,死了。
離殤閉上眼,眼中掩飾下一抹苦澀。
姐姐嗎?殤兒以後會聽大長老的話,好好練功,可若有一日,我有足夠的實力之時,就是殤兒為姐姐報仇之日!
他離殤,從即日起不會再沒有用了,不會再哭了。他要學會保護自己,學會堅強!他離殤不再是那個軟弱可欺的離殤,犯之者,死!!
“快看!令牌在他手上,兄弟們,捉了他!”黃土飛揚,馬蹄聲聲。不遠處的幾十位禦林軍駕馬而來。
離殤冷冷的笑了,厲害的終究是他姐姐離夏,而他呢,從小就那麼懦弱,幻影閣裏任意一個小殺手他都不是對手。沒有了離夏的保護,他始終什麼都不是,隻有束手就擒的份了。
禁衛軍們看到眼前的男孩不反抗,懷疑其中有詐,不敢上前。
離殤看到他們的舉動,冷冷一哼,欲離開時,禁衛軍突然從後麵突襲,把離殤綁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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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卿府大牢
大牢永遠是一個國家最幽暗的地方,存在著人性的醜惡,世界的黑暗。不論這個君王有多麼賢德,不論這個君王把他的朝代治理的多麼好,大牢卻是如出一轍的髒亂差!
離殤被一隊禁衛軍帶進來的時候,才發現姐姐讓他跑的原因。國卿府大牢固若金湯,想逃出去的的確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