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因為前行軍的充足準備,一路平坦前行,終於來到武陵郡外圍灃水之邊,灃水與洞庭接壤,水麵波濤流注,位於山坳處的一個小鎮正是停駐軍隊的好地方,文子逸傳令四千軍士原地紮營,另一麵又叫軍士暗中聯絡先行軍柳雲、鄭傑兩位先鋒官。
柳雲、鄭傑二人負責開路造橋,暗地裏也打探清了這裏水寇的來龍去脈,由於得了文子逸暗令,一路上都是匿名行軍,所以根本沒有引起當地駐軍和水寇的注意,明察暗訪起來也就容易得多,就是因為這樣,柳雲和鄭傑也打探到了一個讓人頗為震驚的消息。
夤夜,文子逸安頓好一起,獨自一人坐在軍帳中等待兩位先鋒官和後援軍徐韻的到來,與此同時,文子逸也在心中暗自揣摩著對敵之策。
軍帳外侍衛來往交錯,文子逸正抓著一本漢書思忖著,一陣清風吹進軍帳,桌案上的油燈一陣晃動,文子逸放下手中書本,抬起頭向外看去,隻見兩個漢子匆匆然地來到軍帳前,其中一個身著紅布裹輕甲的男子還不等侍衛問話,便搶先開了眼:“大人在嗎?勞煩幾位通報一聲,就說先行官鄭傑、柳雲求見!”
侍衛聞言誠惶誠恐,正要轉身稟報,文子逸已經起身來到門前,一見到柳雲、鄭傑,文子逸由衷地笑道:“兩位將軍,文某等候多時了!”
柳雲、鄭傑一見文子逸親自相迎,連忙躬身拜道:“卑職參見大人!”
“免了,免了,嗬嗬,都是自家兄弟,兩位將軍就不必多禮了,來,快請進!”
文子逸上前便將兩位先鋒官請進了軍帳,坐定之後,文子逸先叫人為柳雲、鄭傑堪了茶,一陣寒暄之後,便開始切入了正題,柳雲、鄭傑將行軍之中所見所聞以及明察暗訪所了解的情況說了一遍,最後才說出了那個讓人震驚的消息:原來這灃水岸邊的深山中有一處水匪山寨,而且據說還是洞庭小朝廷草頭王鍾相的長子鍾子昂,這座山寨四通八達,除了駐紮水寇之外,還有一個最大的功能就是搜羅情報,耳目之多實在讓人稱奇,就連這方圓百裏的百姓都十之八九是水寇的細作,武陵郡前幾任郡守都曾想過對水寇用兵,但就是因為這些細作,那些郡守要麼還未出發就事情暴露,就算發了兵也會被反咬一口,實在是令人苦惱不堪。
文子逸聽著柳、鄭二人的話,不禁眉頭緊蹙,看來自己還真是小看這些水寇了,難怪曹文定在進諫的書信中形容的哭爹喊娘,原來這裏還真是草木皆兵。
“不止如此,大人,這裏除了洞庭水寇之外,還有另一路人馬!”鄭傑憂心忡忡第繼續說道。
文子逸越來越對這塊土地感到好奇了,鄭傑連忙說道:“金將孔彥舟也在這裏留有駐軍,這一賊一敵兩家向來是勢不兩立,但隻要朝廷發兵,這兩家就會心照不宣,一起對敵!”
文子逸麵色凝重地點了點頭,然後說道:“兩位將軍,時候不早了,舟車勞頓之後想必兩位都已經疲憊不堪了吧,情況我已經了解了,兩位暫且下去好好休息,本官定會想出對策!”
柳雲、鄭傑聞言連忙起身拜謝,然後轉身退了出去。
兩位先鋒官離開之後,文子逸不覺發出一陣苦笑:“嗬嗬,好嘛,鍾相、鍾子昂、楊麼這三位就夠叫人頭疼了,這次又誤打誤撞殺出來一位孔彥舟,看來這次洞庭剿匪是想不熱鬧都不行了!”
踱步再三,文子逸左思右想之後,還是沒什麼好辦法,鍾相為首的水寇要打也要收,至於孔彥舟嘛,就一定要滅掉!要想滅掉他,就一定要先挑撥這兩隻猛虎本就針鋒相對的關係,隻要破壞了這一個為了各自利益才勉強懸於一線的合作關係,就要讓他們徹底決裂,但是如何才能做到這一點?
文子逸忽然間感覺一陣迷惘,但是這件事自己既然已經接手,就一定要圓圓滿滿地把這出戲唱完;仔細回想著柳雲鄭傑所說的情況,好一陣,文子逸原本緊鎖的眉心終於舒展開來。
被孔彥舟的出現這麼一鬧,自己居然把一粒最緊要的棋子給忘了——那些擁戴水寇的眼線,灃州的百姓!
文子逸連忙朝門外喊道:“來人!”兩名侍衛聞聲跑了進來,文子逸開口吩咐道:“去將翟傑、崔俊虎和吳老他們找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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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灃州境內忽然來了一位隻聞其名不見其人的文員外,聽說還是來自舊都汴京的大戶,這次是為了給姻親曹太守送禮,父親,咱們向來是以朝廷為敵,這次何不給他來個連窩端,讓朝廷徹底知道咱們洞庭的厲害!”灃水之上,一隻小舟徘徊其間,一名英姿勃發的少年站在另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身後興致勃勃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