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城自古為繁華勝地,唐詩杜牧有詩雲:“十年一覺揚州夢,贏得青樓薄幸名。”古人雲:“人生樂事,莫過於腰纏萬貫,駕鶴下揚州。”
子隋煬帝開鑿運河,揚州地局運河之中,為蘇浙漕運必經之地。明清之際,又為鹽商大賈所聚集,殷富甲於天下。
日朝焰心初年,揚州瘦西湖情人橋上,建有青樓名妓彙集之所。這日正是暮春天氣,華燈初上,花香閣各家院子中傳出了一片絲竹聲和笑鬧聲,中間又夾猜枚行令、唱曲鬧酒,當真是笙歌處處,一片升平景象。
但其中也包含著隱隱的哭泣聲。
紅玉坊的門口,妖嬈的中年婦女正打量著一個約莫五歲的小女孩。許久,才開口說:“這娃子卻是不是塊好料子,紅玉坊不收她。”這婦女原來是個老鴇。
跟隨小女孩來的一名男人不住地勸老鴇:“您看,這孩子長得眉清目秀的,天生就是一個美人胚子,以後肯定名滿花香閣。”
老鴇帶著不屑的語氣說:“我相人那麼多年,就看不出一個小孩子以後是不是塊好料子?別說名滿花香閣,就連紅玉坊裏也出不去。”
男子一再哀求:“紅媽媽,您就行行好,這丫頭在家裏是浪費口糧,在紅玉坊也能幹幹雜活啊!她人小,胃口不大,但是幹活可機靈了。”
老鴇終於勉強答應,回答他:“這丫頭片子幹活倒還合適,才五歲,以後訓練了伺候姑娘們也行。我就收下她了。”
“多謝紅媽媽!”男子歡天喜地地接過錢,把女孩交給了老鴇,哼著小曲回家了。
小小的女孩跟在老鴇身後,望著父親遠去的背影,嚇得瑟瑟發抖。
老鴇又開口,問小女孩:“丫頭,你叫什麼名字?”
女孩盯著老鴇,弱弱的開口:“我……我……”她想哭又不敢哭,臉上的表情能有多難看,就有多難看的了。
老鴇又自顧自的罵了:“什麼機靈?一個小丫頭片子,膽子那麼小。”
她又回頭看了看在哆嗦的女孩:“那好,你現在還是個新來的小廝,就叫我紅姨好了。你這小混蛋,也不配有名字,就先叫你丫頭了,等以後表現好了再賜名。”
“哦。”女孩用蚊子般呢喃的聲音應了。
老鴇又不高興了:“什麼‘哦’、‘哦’的?一點規矩也沒有。”
“是……是,紅姨。”
“嗯,這還差不多,你還是挺聰明的嘛?那先跟我去布屋。”
老鴇搖著小扇扭扭捏捏的走了,丫頭趕緊跟上。
紅玉坊乃是富貴之人的消遣之地,花香閣在揚州也算是數一數二的了,花香閣中姿色最好的便來這裏賣藝,不僅賺錢多,而且賣藝不賣身,是名揚揚州城的清倌之地。
紅玉坊也是接待新人的地方。每人來了紅玉坊,經過挑選,訓練,分派到各家院子裏。紅玉坊內清倌所居的寢室,各種器具均以上等的香木雕成,簾是天蠶絲巾,麝香是上好的紫檀,每一間房裏至少花了一千多兩銀子。這也經常招來眾姐妹的妒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