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裏的隱約能嗅到藥水的味道,明明已經是四月的天氣,坐在長椅上的夏景隻覺得手腳冰涼,甚至都能微微覺得自己的牙齒在不停的打顫。
“小景,要手術的是我,怎麼你卻緊張成這個樣子?”臉色蒼白的瑤曳苦笑著調笑身邊的女人,夏景抬起同樣蒼白的臉龐,看著瑤曳攥緊化驗單的手指,隻一個月的時間,瑤曳便下了決心拿掉孩子,穩定自己的情緒最後問一遍:“瑤瑤,你真的想好了嗎?孩子真的~”
“夠了,小景,現在的情況,我又有什麼可以選擇的嗎?況且,我再不願意與他有什麼關聯了,又何必要隨了他的心願呢!”瑤曳打斷了夏景要說的話,不是無路可退,哪個母親會願意放棄自己的孩子?
葉楠那冰冷的表情,決絕的語言都讓自己下定了決心,她也累了,也不願這樣總是毫無尊嚴的在一個根本沒有心的男人身邊,手掌慢慢的撫上小腹,強忍的眼淚終於還是開始肆無忌憚的嘲笑著自己。
手術室門被打開,看不清臉的女人在護士的攙扶下艱難移步,過道裏坐著的男人立刻起身上前接過女人,護士交代了幾句便讓兩人離開了。
當護士叫到瑤曳的時候,夏景隻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這個地方帶給她的隻是無邊際的痛苦回憶,她的念念,她的念念也是通過這種方式在自己不知道的情況下離開的嗎?
瑤曳起身準備離開,卻被身邊突然站起身的夏景緊緊抓住手臂,“瑤瑤,別~”還沒來得及說完,隻覺得身體越來越沉的倒了下去,閉上眼之前隻來得及看到瑤曳慌張的神情。
“媽媽,媽媽,快過來啊~”近的好像就在身邊的聲音,是孩子的聲音,夏景循著聲音看過去,一大一小兩個身影,逆著刺眼的陽光走在她的前麵,她努力的想要看清兩人的模樣,努力想要跟上他們,卻終究是徒勞,隻能看著兩人的身影越來越遠。
“景兒,景兒~醒醒,快醒醒~”夏景睜開眼睛,隻覺得滿眼的白色刺得眼睛好疼,習慣性的抬手想要擋住視線,卻發現自己已是滿臉的淚水。
石清和連忙關掉牆上的開關,室內的光線暗了下來,“我…”開口才覺得自己的嗓子像是被火燒過一樣的幹澀,身邊的男人端來水杯輕輕抱起夏景,像是嗬護珍寶一樣讓她依偎在自己懷裏,慢慢的喂她喝完水。
兩人都沒有說話,男人隻是保持著這個姿勢沒有放開,依偎在男人胸口的夏景能清晰的聽到身後傳來的心跳聲,並不平靜。
夏景不願再僵持著,輕輕握住男人的手,隻覺得觸手冰涼,先開口道:“清和,我沒事,可能是太緊張了。”身後的男人沒有說話,隻“嗯”了一聲,夏景感覺到頸間的濕潤,身體轉向男人“清……”剩下的話都被堵在男人的吻裏。
隻是輕輕一吻,沒有戀愛時的甜蜜,也沒有重逢時的粗暴,更多的是釋然、是不舍,逆著窗外的月光,夏景能清晰的看見男人臉上的淚痕。
夏景再次睜開眼睛,已經躺在了石清和的臥室裏,身後傳來的體溫、耳邊傳來均勻的呼吸聲都讓她覺得那麼的平靜,像是兩人生活了一輩子。
突然想起了什麼,夏景坐起身搖醒身邊的男人,“怎麼了?又做噩夢了嗎?”石清和趕忙起身摟住身邊的女人,生怕她再被夢魘驚擾。夏景掙紮著退出男人的懷抱,急急的問道:“瑤瑤呢?昨天瑤瑤怎麼樣了?做手術了嗎?”
看著夏景焦急的模樣,石清和有些無語的重新躺下,現在還有心情關心那個女人,阿楠這個混蛋,桃花債是要鬧到自己老婆身上了。
夏景見他這副模樣有些氣急,準備下床找手機打電話親自問問,腳還沒碰到地麵便被男人有力的手臂拉了回來:“好了,她被阿楠帶走了,手術也沒有做,醫生交代你要多臥床休息,不要亂蹦,傷到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