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俯首拜船山
鄙人井泉自文學發蒙以來,有一樂趣亦或說苦趣,一以貫之,數十年未嚐易轍:宇宙自何處來,換言之,天地人自何處來?講宇宙,空間和時間,都很空;講天地人,相對就實了。天亦空,然而天地是一並說的,言天即是言天地。天者,自然也,外物也,客體也;人者,生命也,內心也,主體也。然則也可以反過來說,天者,主體也;人者,客體也。對天(地)而言,歲月不增不減;對人而言,歲月愈增愈減。麵對永遠年輕的天(地),我不寒而栗。所以,最終,作為人的我向天(地)投誠:承認他(們)是我的主人,乃至於——天父地母。也許,我的前生就是那天父懷裏的悠悠白雲,今世,在了地母的懷裏,我化身一泓清泉。這個大致合理而優美的想象,切切實實給了我莫大的慰藉。如果說弱冠之後自名為井泉的我(生父名之為胡國繁)還是個懵懂孩童,那麼不惑之年的胡國繁終於成年了,懂得了井泉的來處和去處——仍將會由地升天,再由天入地,如此循環不息,順應氣化液化的永恒輪回。井泉也便成其為可以與天地鼎足而三與歲月一同永恒的自然的存在了。
然而,這邊,作為人的井泉告訴那個癡心妄想作自然物的井泉,以上隻是一個童話作家筆下的思維素材。
於是,我不再一味敬天拜地仰首看雲低頭賞泉,更多的是拜會住處離我最近的一位大人物,他比文字進入視野更早、由耳膜進入我的心靈天地,一位三百多年前混跡布衣中的聖賢——王船山。
井泉通過20年的橫向縱向追蹤類比對比考究,最終綜合評定,驚喜地發現又一天大的巧合——鄉賢船山先生竟然是最值得本人崇拜的人,沒有“之一”。無獨有偶,與井泉一樣,被王船山感動了20年的深圳大學博導王立新也堅持認為,王船山是中國曆史上最偉大的思想家,沒有“之一”。更有甚者,井泉與包括台灣著名思想家韋政通在內的部分船山學愛好者不謀而合:天地之間,奇人、神人、偉人乃至聖人都可以用數字羅列,而可以被說成是天人——真正與天合一的人,大約隻有王船山。
王立新著書立說:《天地大儒王船山》;井泉撰聯評介:船容浩瀚行天地,山蓄巍峨扛古今。又說,匡扶中華,行止船山——同根中華大地的井泉決定舍此全部餘生神交、追隨船山。高山仰止,景行行止,雖不能至,心向往之。這是司馬遷神謁孔聖人時的心聲。井泉要求自己,不是仰止而已,不是向往而已,而是像船山一樣行止,行如船,止如山,行榮止恥,匡扶、複興中華文明。船山思想內涵的專家闡述有五:務實、主動、圖強、求新、重行。重行是總歸宿。
區區一生,何足道哉?三生有幸,結緣船山,一生俯首拜船山——套用了日本海軍大將東鄉平八郎的腰牌上的名言:一生伏首拜陽明。八郎其時一定與埋沒於地下抑或隱逸於天外的船山無緣,要不他興許也要把陽明二字易為船山。如是,大和民族也不會因為把持政權的軍人的氣矜而遭受滅頂之災——陽明心學的過度發展導致的惡果。三百年前王船山沉痛的告誡之聲,惜乎未出湖南林莽,何況東洋。
本書不過是一篇論證天人王船山的小文短文,筆者井泉肯定還會不斷將它擴大修長,盡管在船山這部天書大書麵前,它依然是渺小。
本書撰稿時間達五年。感謝大力支持過我的船山文化事業的師友:著名文學家唐浩明先生、雷達先生,國家、省、市教育專家吳思敬、蘇立康、賀彩雲、陳堅、聶誌翔,衡陽師院朱迪光教授、任美衡博士後,南華大學羅玉成教授,著名書法家王蘇龍,縣音協主席彭家果,船山文化研究會會長周新銘、副會長魏啟用,縣作協主席淩奉雲、副主席胡興衡,縣五中校長易積修……還有中華船山網、衡陽校園文聯、船山國學館等的大批文友,限於篇幅未能一一具名。縣委宣傳部楊秋良部長、王國平副部長、陽精華副部長自始至終予以鼓勵、提攜,更是促成本書問世的直接動力,亦一並致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