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西去,明月高揚。日落總是伴隨著西方,明月自然後落於驕陽。千萬年來都是如此。而人的一生與之相比,如螢火比之日月,不過是轉瞬即逝的一瞬間。
月光皎潔,揮灑於萬物之上。夜風習習,青草浮動,蒼穹無限,鬥轉星移,天地一片靜默,隻有風聲,在幽幽地吹過,青草隨風起伏,如波濤一般。
這是一個如詩如畫的好夜,而趴在青草之中忍受著蟲蟻叮咬地馬二卻不這麼認為。他像隻鵝一般趴著,像隻鴨子一樣扯個脖子向下望。
馬二是誰?
馬二是個賊,山賊!山賊就是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地那斯。
按照黎氏理論,山賊是賊,可不算一名好賊。一名好賊要有技術,而不是一味的蠻幹。
按照這個說法,馬二肯定不算是一名好賊,因為他連蠻幹都不會。他不過是個偵察員。偵察員是二當家的說法,說偵察員都是隊伍的靈魂,也隻有他這種天賦異稟的俊秀才幹才能當此重任。因為馬二天生有一副好眼,能夠捕捉到夜晚微弱的光線,就和夜視鏡一個道理。馬二不明白什麼是夜視鏡,不過對二當家的說法,他一向保持敬意!
二當家也是個賊,山賊!而且是山賊中的山賊。除大當家以外,他就是賊中之賊。
二當家還是個好賊,劫富濟貧地好賊。
按照大當家的說法,二當家心慈手軟,多是婦人之仁,一味的投機取巧,終究不是幹大事的材料。所以二當家現在還是個賊!大當家倒是心狠手辣,百無禁忌,按理說應該是幹大事的材料,不過他現在正在牢獄裏,被別人當成材料!
所以為了防止大當家從材料變成肥料,二當家這次就是準備狠狠地撈上一筆,然後去買通那些官僚。想辦法救出大當家的。
“二哥,你說這次咱們能成功麼?周一仙可是俺們這兒有名的半仙,俺以前聽俺爹說,周半仙可以降妖伏魔,也虧是他,俺們這方圓百裏才能平安無事,可厲害呢。”
說話的叫憨子,此刻正趴在一旁,嘴裏吊著根野草,心不在焉的樣子。
半仙不算神仙,這是二當家說的。二當家說半仙就是剛仙了一半,還沒有仙完。好像還有個叫許仙的,也是半仙,軟蛋一個,沒點出息。反正隻要名字裏帶個仙字的,那都是忽弄人的,沒真本事。
二當家說的話能信,因為二當家聰明,有真本事。這大家都看在眼裏,二當家沒來之前,他們打劫十次隻能成功一次,二當家來的之後,他們打劫一次就能成功十次!誰也不搞不清二當家哪來的那麼多好點子。隻是隱約聽二當家自己提起過,說大夥兒跟他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這個“世界”當然不是指陰陽兩界,而是一個叫什麼“二十一世紀”或者“二十一世界”的地方。馬二自打生出來就沒出過遠門,也不知道這個“二十一世紀”或者“二十一世界”的地方離永安縣遠不遠!
二當家說切記不可殺雞取卵,咱們弱水三千,隻取一瓢。又說條條大路通京師,你把人家宰狠了,人家換個道也能走。還有搶一批,放一批,留一批。說在有種叫做心理學的學問中,這叫做僥幸主義。別說,這招還真管用,自此之後,自己這邊搶的多了,可商隊比以前隻多不少。而且基本上都不怎麼抵抗,全當交點銀子給買路費了。為此大家都攢了點小錢,就隻有二當家兩袖一揮,空空如也。說自己作為八零後代表人物,既然有幸來此,豈可學哪積攢之事?!
還稱自己是四有社會主義青年。馬二和憨子都不明白什麼是四有社會主義青年,不過二當家聰明,會解釋,說你們不是四有社會主義青年,說了你們也不明白!
於是大家恍然大悟,都點頭說明白。馬二也說明白,可他其實不明白。不過這沒關係,他隻要讓別人以為他明白了就行!這也是二當家說的,說在什麼心理學問中,這叫做潛意識暗示,是一門大學問。馬二還是不明白,不過沒關係,他能夠讓別人以為他明白。
馬二沒讀過書,最佩服有學問的人,二當家有學問,所以很被人佩服。
“放心吧,二當家不是說了麼,這次是個半仙,還不算神仙。”馬二拍拍憨子的肩膀,小聲道。
憨子是個憨貨,十六七歲,生得一副好身板,高大威猛,稍一使勁,渾身都是肉疙瘩。看著嚇人,就是不這麼聰明,人如其名。他名字是二當家給他取的,這傻小子原來是一戶牧農,使得一手好弓,百步穿楊,千步也穿“楊”。因為他本來就是放羊的……什麼?這沒有聯係?無所謂了,反正最後他當了山賊,按二當家的說法,這叫做官逼民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