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涅凰冷笑,這窩毒梟裏成員的命都是老大跟警察交過契的,炸死就炸死好了,他們本就該死,總比被警察抓到一個個槍斃好。她這也算是積了善德了,送他們早點上路,不用在這世上擔驚受怕的受苦。
也算是有聰明人的。見跑路不管用,便在舞廳中間圍成了防備的一個圓,伸手去掏隨身的槍,不料摸了個空——槍呢?那幾人麵麵相覷,大眼瞪小眼地僵立著。
簡涅凰看了好笑,慢悠悠的提出一個小袋子,嬌聲問:“各位大哥大姐是在找這個麼?”
那些人條件反射般的回頭,目光觸及那個小袋子,不由瞳孔一縮,均露出驚恐的神情——這個女人,好恐怖。什麼時候把他們的槍摸走了?他們留下的有十幾個人,被這個女人摸走了自己保命的東西卻毫無察覺,他們這個毒梟成員做得也太失敗了。
突然,人群裏爆發出一個聲音:“雲含香!你個卑鄙無恥的賤女人,虧你還是我們的三當家,你竟如此待我們?你的心是什麼做的?還是你根本沒有心,被狗吃了?你對如此寵愛你的大當家都下得去手,他是你的親哥哥啊!蛇蠍心腸的賤女人,賤女人……”那個聲音一直罵著,簡涅凰也不搭腔,冷眼抱臂看著指著鼻子罵她的男人,反正又不是罵她。
“罵完了?”簡涅凰冷冷開口,吐出的話語冰得凍死人,這種被人指著鼻子罵的感覺很不爽,不爽得她想打人,非常想。而且,這些人像一群老鼠一樣成功的激起了她的玩弄欲。
素手一揚,一個小型炸彈便輕悄悄的落在了“圈”裏。圈馬上以不規則的形狀散開,人們驚恐萬狀的往四處逃竄。簡涅凰嗤笑,聲音響起,雖不大聲,卻讓慌亂的人們聽了個清楚:“嗬嗬嗬,不必跑了,你以為炸彈炸了你們能跑的掉麼。睜開你們的狗眼看清楚了,遙控炸彈。也就是說,你們的命,是捏在我手裏的。”
簡涅凰聲音其實挺好聽,不似出穀黃鶯般婉轉甜膩,不像媚骨女人般柔媚充滿誘惑。她的聲音像是一滴露珠兒輕打在小溪裏,清麗無比,或者說是清冷。露珠兒落在水裏,叮咚一下便消沒,可再去聽,那“叮咚”似有,似無。本是世間極好聽的嗓音,在那被極度威脅著生命的人聽著,無端帶了些陰冷,帶了些來自地獄勾魂使者的森涼。他們不敢動了,一個個慢慢蹲下,雙手抱住頭,表示他們已無力反抗。“嗬——”沒勁!簡涅凰嗤笑。本想炸死他們算了,可理智提醒她,該撤退了,再不撤就錯過了最佳時機。而且她感覺得到,有危險在逼近!
以最快速度來到天台——她與老大約定好了,殺了雲寅,控製所有毒梟成員後,他在天台頂與老大回合,老大會派直升機來接她。抬腕看了看表,已經超過她與老大約定的時間一分鍾了!不經意間,看到了手表中間的紅色愛心,愛心中間坐了兩個青年,一男一女。細看,像她和林宥白。簡涅凰甜蜜一笑,這是林宥白在她去年生日時候送的,特意定做的,可見他的誠意。還有今年春天,林宥白帶自己去了遊樂園,你想想,兩個大人去遊樂園,多好笑!還有……
此時,一把閃著冰冷金屬色彩的手槍輕輕抵在了簡涅凰左背,如此輕柔,宛如情人之間的愛撫……持槍的手十分漂亮,根根修長白皙,骨節分明,仿佛是上天最得意的一件作品。
其實,她總是看這雙手不夠的,可如今,隻覺得蝕骨的冰冷與惡心。
沒有猜錯,是林宥白。
拍慢動作片一樣的緩緩轉過身,揚起臉兒看著他。眸中盛著水一般的溫柔。
有那麼一霎那,林宥白竟想放下手槍,擁她入懷。理智不允許。
有那麼一霎那,簡涅凰很想聲嘶力竭的揪著他的衣領問他為什麼。理智不允許。
他們就這麼望著,望著。挨得那麼近。可是兩顆心中間低了一把精致的92f手槍。
閉了眼睛,白皙食指緊了緊,下定決心般,扣下扳機。子彈,從那個黑黑的槍口飛射出,直沒入心髒。
簡涅凰破了的紙鳶似的,從高高的天台上,墜落。
風,吹過。淚,低落。
明明是兩滴不同的眼淚,卻奇跡般的彙在了一起。
——
兩人雙雙閉了眼,一個是不忍再看,一個,卻是厭到極致不想去看。卻也巧了,都沒有看見那天空布滿的妖冶紫光,並且有一道光束,盈到簡涅凰手腕,籠罩了天台的某個,小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