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凶手(3 / 3)

"我必須相信童昊的話,他在這個時候不可能再編謊話來騙我,而且,他那悲憤的神色根本就不是能裝得出來的。他的話像大錘,一下就把我砸暈了。我想斥責他騙我,但我又怎麼會希望我的妻子背叛我呢?那一刻,我清楚地知道我錯怪了妻子,也錯怪了童昊。真正殺死妻子的人是我,如果這裏有一個人要死去,那也隻能是我。但是,妻子死後,仇恨是支撐我活下去的唯一動力,現在,仇恨沒有了目標,我一下子覺得整個天地都坍塌,我覺得我自己就像風雪中的傅紅雪,活著對我已經成了件非常痛苦的事。而且,我不知道怎麼麵對被我綁住的童昊,我不知道是該繼續殺死他,還是向他道歉。""你到底殺死了他還是放了他?"冬兒迫不及待地插嘴問。

"我沒有殺死他,也沒有放了他,我撒腿跑了。"雷鳴懊悔地道,"我想凶手殺死童昊肯定是在我離開之後的事,如果我當時能放了他,那麼,童昊必定不會死。今天一整天,我都在考慮要不要將這件事說出來,現在,你們全知道了。當然你們也可以把我當作凶手,因為確實是我害了童昊。"眾人不語,都把目光投到了秦歌身上。

秦歌稍作沉吟,緩緩道:"我現在相信雷鳴確實不是殺死童昊的凶手。""可是那祭台隻有你們倆人上去過,別人根本不知道。"說話的是張鬆。

"祭台的問題我們這裏還有一個人知道,但我還想再賣一個關子,先說一下我排除雷鳴嫌疑的原因。剛才我說過,今天早晨我斟查過現場,不僅發現了童昊手中的照片,還發現了現場遺留的皮帶和兩份報紙。報紙不可能是雷鳴留下的,否則他剛才也不可能上我的當,主動說出自己的事。"張鬆說不出話來。

冬兒這時道:"但這樣一來,到底誰是凶手,難道凶手不在我們這些人中?""他就在我們中間!"秦歌斬釘截鐵地道,"我跟大家兜了這麼大一個圈子,我說了我是想知道另外一些事情,現在,該到了凶手現身的時候了。"大家全都緊張起來,最輕鬆的當然就是冬兒和那幾個模特小姑娘了,他們左右環顧,最後還是把目光落在了黃濤雷鳴和張鬆身上。

"現在大家是不是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秦歌凝重地道,"我想真正的凶手比大家更著急。現在天已經晚了,戲該收場了,真正的主角如果還不上場,會令所有人都失望的。

他驀然前衝一步,厲聲道:"真正的凶手就是他!"他的手指直指一個人,那人的臉色"涮"一下變得煞白,臉上的肌肉神經質地開始輕顫,他顫聲道:"不是我,不是我,我怎麼會是凶手。"秦歌手指的人赫然就是木訥呆板的張鬆。

"你就是凶手!"秦歌大聲喝道,"你縱然隱藏得再深,但還是露出了一些蛛絲馬跡。下午的時候我就想到你會是凶手,如果不是為了弄清其他一些事情,我根本不會讓你在這裏安穩地坐到現在。""不是我,我跟童昊跟趙清無冤無仇,我為什麼要殺他們!"張鬆身子都開始劇烈地顫動。如果他真是凶手,那麼,他現在的樣子未免太懦弱了些,適才當秦歌盤問黃濤與雷鳴的時候,他們的嫌疑幾乎無可解脫,但他們都沒有像這樣慌張過。

"你剛才說知道那祭台位置的人隻有我跟雷鳴,你的這句話更讓我堅定了你就是凶手的猜測。你還記不記得,今天早晨,高橋派人來告訴我們在祭台上找到了童昊的屍體,我們三個。"他指了指蘇河,"我們三個一起往祭台去。當我們前麵有三條小道的時候,我便回想那晚我跟雷鳴是從哪條路上下來的,而這時,你跟蘇河已經越到了我的前麵,你們選擇的那條小路,正是通往祭台的那條。如果你不知道祭台的所在,怎麼會這樣不假思索?"張鬆啞口無言。

"還有剛才我在提到趙清的房門鎖上,門鎖沒有被撬過的痕跡,因此斷定,除非有鑰匙,否則不可能打開房門。但是,那些鑰匙就在外麵大廳的服務台後麵,任何人都能輕易得到。別人也許沒有注意,但你卻不可能沒有發現。昨晚你一個人在大廳的沙發上坐了那麼長時間,取下鑰匙進入趙清的房中並掐死他,對你是件輕而易舉的事。""那些鑰匙誰都有機會拿到。"張鬆虛弱地道。

"別人要拿那些鑰匙,必定要到大廳裏,這樣怎能躲過你的視線?"張鬆又怔怔地說不出話來。

"你去過祭台,可以拿到趙清房門鑰匙,這些都不是直接證據,在法庭上也許法官不會憑此便判定你有罪。"秦歌沉吟了一下,"但我現在還有個問題想問你。這阿絲鎮上有很多詭異的事情,而其中最讓我不解的是這些報紙究竟是誰為我們準備的。報紙上的新聞確實非常詭異,它記錄的都是些曾經真實發生在我們身上的事,但最後的死亡又讓我們不能接受。明明我們都還活著,我們怎麼會死呢?下午的時候,我一個人去了祭台,我要想的事情有很多,但想著想著,我忽然想到了這些報紙,我也突然記起了跟其中一份報紙刊載的新聞有關的一件事。"張鬆還是怔怔地看著他,不知道他說這些話的用意。

"在我們海城,六年前真的發生過這樣一起案件,一名凶手處心積慮布置了一場完美的謀殺,將他的仇人從樓上推了下去。偏偏那人摔下樓砸到了一個行人的頭上,結果,那被砸的行人成了植物人,在醫院裏躺了好多年。"秦歌說到這裏,大家都知道他說的是張鬆的事了。

"我當年沒有參加這起案件的偵破,所以印象不是很深,刊有張鬆死亡消息的那張報紙顯示那個後來成為植物人的行人就是張鬆,他自己也默認了。事情和我腦中依稀的印象非常吻合,所以我當時也根本沒仔細去想。但今天下午在祭台上,我忽然想起來那場事故中成為植物人的行人是一個八九歲的孩子,我在辦公室裏聽同事們議論過這件事。八九歲的孩子經過六年時間,就算長得再快也不會變成一個中年人吧。所以,我立刻認定那張報紙騙了我們,張鬆也跟我們大家撒了謊。這兩件事如果分開本來沒有什麼,但聯係在一塊兒,我們不難得出一個結論,報紙在替張鬆圓謊,張鬆也撒謊配合了報紙上的內容,這說明張鬆跟這些報紙必然存在著某種聯係。""而報紙肯定是暗中策劃這一切的人為我們準備的,也就是說,張鬆跟背後的人是串通好的,他是混中我們中間的奸細。"冬兒接著秦歌的話說。

秦歌點頭,到她跟前摸摸她的腦袋以示鼓勵。

"不知你們是否還記得。"秦歌問鍾震宇與雷鳴,"我們在小樓前發現第一具倒斃的屍體,是張鬆提醒我們搜查死者的口袋,我們才發現了第一份報紙。現在回想,那時,他必定已經知道屍體身上有這樣一份報紙存在。還有,這一路上,他跟我們講了很多少數民族的習俗,現在想來,他的就是為了配合那些複活的屍體,還有報紙上提及的我們的死亡,來製造一種詭異的氛圍,讓我們深陷其中。"鍾震宇與雷鳴點頭。"剛來這裏的時候,我總想著暗中策劃這一切的人煞費苦心把我們一幫人弄到這山穀中來,他要是想傷害我們,根本不用費這麼大的事。但現在,我終於明白了,他把我們弄到這裏來的目的,或者根本就是要殺死我們。"這句話出口,不單冬兒與那些模特小姑娘們花容失色,就連絕望沮喪的鍾震宇和萬念俱灰的雷鳴都悚然一驚,甚至一直默不作聲站在後麵的高橋臉上都變了顏色。

"十四個人十三根石柱,這個問題其實很簡單,真像雷鳴說的那樣,我們這些人裏隻有一個人能夠活著出去,那個人就是張鬆。"秦歌重重地道,"我現在還不知道這背後的一些事情,但有了現在這些結論,難道還不足以證明張鬆就是凶手嗎?"張鬆顫動的身子這時居然穩住了,他摘下眼鏡,麵上盡是痛苦的神情:"不錯,童昊和趙清都是我殺死的,但是你有一點錯了,如果我們這些人裏能有一個人活著離開這裏,那人絕不會是我。""不是你那會是誰?"秦歌厲聲喝問。

張鬆搖了搖頭,聲音裏忽然充滿了恐懼:"也許根本就沒人能離開這裏,我們十四個人,十四條命,也許就要全部丟在這座死亡城鎮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