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醒了!胡香主醒了,快去叫陳師爺來!”
迷迷糊糊的趙衛東聽到身邊有人叫喚的聲音,心裏感到奇怪,便想抬頭看看是誰在叫喊,卻發現自己就像被麻醉了一般,使不出半分力氣。
“怎麼回事,自己這是怎麼了?”趙衛東試著抬了兩次,卻都沒能把頭抬起,隻好將眼睛睜開,想知道剛才是誰在說話,卻見眼前有幾個男人正在盯著他望,看到他們的模樣,趙衛東吃了一驚:這幾個人怎麼穿得這麼古怪?!
眨了眨眼,趙衛東再仔細瞅了下,卻發現這些人穿的不是什麼奇裝異服,而是在電視劇裏經常看到的古人的打扮,並且這些人的腦袋後上下拖著兩條小辮子,非常細,有點像是老鼠的尾巴。
扮演黨項人的群眾演員?趙衛東有點奇怪:沒聽說過有什麼劇組在鎮上拍戲啊,這些人圍著我幹嘛?想開口問問,張大了嘴巴卻說不出話。幾人見了,連忙示意趙衛東不要說話,一個約摸六十多歲的老者將五指搭在了他的手腕上方,一邊號脈,一邊捋著自己的一叢山羊胡,對身邊的幾個男子道:
“從脈像上來看,胡香主已經無大礙了,大病初愈,精氣神都還差了些,這話也說不出了。我這再給開個方子,你們到鎮上抓些藥來熬上,隻需好好歇上幾日就好。我就不在這耽擱了,總舵主那裏還等著我去呢。”
“陳師爺,您老好醫術,真是妙手回春,要不是您老來得及時,怕是我們香主就撐不過去了。“一個胖乎乎的,像是一尊彌勒般的男子走到桌子旁為老人磨起了墨:
“要我說,師爺您老人家要是在揚州城開家醫館,憑您老手到病除的本事,要不了幾年肯定能成富家翁。”
老人在一張黃紙上寫下藥方,吹了幾下,待幹了才遞給那胖乎乎的男子:“韋大寶,你少拍我馬屁,我都這麼一把年紀了,成了富家翁又能享幾年福?幾十年了,一直都是刀裏來血裏去的,這輩子也就這樣了……把這藥方拿上,等會去鎮上按這個方子抓藥。“老人的言語之中有些歲月滄桑感。
老人本名陳達華,是天地會總舵主陳近南的本家族叔,因為精通醫術,天地會有人受傷或者生病多是由此人醫治,又因他年輕時曾經做過明朝江陰縣令的師爺,因此會中多叫他陳師爺。
磨墨的胖男子自然就是陳師爺嘴中的韋大寶了,他接過陳師爺遞給他的藥方笑道:“大寶活了這麼多年,沒怎麼佩服過別人,除了總舵主和我們香主,就數您老了,您老還別不信,我這可是說得心裏話,要是哪天我也受了傷,可趕著要您老拉扯拉扯我這條小命呢,嗬嗬。”
陳師爺敲了一下韋大寶的腦袋:“這裏不能久待,韃子最近查得很嚴,你們凡事要小心一些。待胡香主能下床,你們就帶他去揚州的四德商鋪,總舵主與我會在那裏呆上一陣處理青木堂的事務。”
說到正經事,韋大寶收起臉上的笑容,正色道:“您老放心,我等會加倍小心,香主一旦能活動,我們就立刻趕到揚州去。”
“這地方偏僻得很,韃子不可能找到這裏的!您老放心去就是,這裏有我們呢。“說話的是韋大寶身邊的男子,叫張二江,身材很魁梧,就是黑了些。
“不管如何,小心無大錯,這次青木堂損失嚴重,如果你們再出什麼意外,咱們天地會在江蘇可就沒什麼人手了………時候不早了,我也該走了。”
陳師爺望了望躺在床上的趙衛東,見他正望著自己,便輕輕笑了一下,又歎了一口氣,搖搖頭走了出去。
韋大寶跟著出去送到院外,見陳師爺走的遠了,才轉身對留在屋內的幾個男子叫道:“林老四、二江兄弟,你們倆在這照顧好香主,我和五寶兄弟去鎮上抓藥,順便再整些酒肉。娘的,這次讓韃子追得忒窩囊,好幾天都沒喝酒了,嘴裏都快淡出鳥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