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衣室冷氣開的很足,席丹換下工作服,套上T恤仔褲,還不忘將盤了一天的頭發放下來。鏡子裏的人依稀帶著大學時代的青澀感,如果不去注意臉上疲憊的話。
電話無聲振動著,席丹拿起來看了眼,接通後對麵就是一陣叫嚷:“哪了啊?”
一邊用胳膊夾著手機,席丹順便把卡給打了:“沒出呢,剛下班。”
“還沒出呢?大姐,這都幾點啦,什麼情況啊!不是說五點下班嗎?”
席丹皺眉:“前台走了幾個人,今天又接了個團隊,剛剛才把事忙完,你們要是餓了就先吃著,我馬上就過來。”
對麵咋呼了一陣,才無奈催道:“得得得,你快點兒吧,我和薛燦先點幾個菜墊著,你知道地兒吧,船上人家,速度打車過來!”
“恩,恩,那就這樣吧。”
掛了電話,席丹把發夾手機一股腦塞進包包,匆匆出了酒店。
C城的五月已經開始熱了,正是下班高峰期,路況稍微有點擁堵。在的士站等了十來分鍾,居然沒有一個空車。席丹看了看表,猶豫一下,還是踩著磨腳的高跟鞋,往前麵去等公交。
公交一來,車裏就像爆米花般彈出一串人,眼看車裏稍稍空了些許,又立刻被上車的人重新填滿。
席丹拉著吊環擠在一個男人身前,男人熱潮潮的呼吸噴在脖子背麵,立刻起了層雞皮疙瘩。席丹沉著臉想朝旁邊側側,手機鈴聲忽然唱起來。
席丹把腰靠在前麵椅背上,搖搖晃晃地在包裏翻出手機。屏幕上一個頭像歡快地閃動,她看著那張漂亮的臉,蹙起的眉頭不知不覺展開。
“席丹,”聽筒裏的聲音清澈而年輕,落進耳中讓人心情無端變好,“下班了沒,什麼時候到家?”
席丹納悶:“我今天不回來吃飯,給你發了信息啊,沒收到?”
那邊沉默一瞬,“咳,現在看到了,又是你們老三張?哪兒吃,我晚上過來接你吧。”
席丹趕緊道:“算了,她倆不定吃完上哪瘋呢,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你自己把冰箱裏菜熱了吃吧,別泡麵。”聽筒裏沒有回應,她模模糊糊聽見劈劈啪啪的打鬥聲,又命令,“現在就去吃,我說沈晉白,你多大了啊,還玩遊戲呢!”
沈晉白在電話那頭嘿嘿笑起來,笑完朝話筒啵地親了口:“丹丹姐心疼我啊,成,不玩了,我這就吃去。”
盡管知道對方看不到,席丹臉皮還是紅了紅。車子一個急刹,席丹沒站穩朝旁邊的老太太撲了過去。老太太被捺了下,鼓著眼睛瞪她,席丹握著手機連忙道歉,臉更紅了。
程綿綿訂的船上人家在南濱路,是家江湖菜館。飯館卻不在橋上,而是艘泊在江邊的私船。從酒店到南濱路,一路都很塞車,到目的地的時候席丹看了看表,接近七點半了。
剛下車薛燦的電話就打進來。席丹吸口氣,接起來開始嚷:“到了到了到門口了!”
電話那頭薛燦冷冷吐了句:“二包廂。”然後很酷地把電話掛了。
到了江邊,風一吹,汗水全蒸發掉了。已是夜晚,江麵燈火粼粼,不少船上已經喧嘩一片。南濱路帶給席丹的回憶不多,卻有著最刻骨銘心的一段。還在讀大學時候,因為學校離這裏很近,每至夜晚總會有無數年輕情侶牽手散步。當年自己作為其中一員,也愛拉著那個人來秀浪漫。如今這條燈火迷離的長街,似乎也變成一段撿拾不盡的漫長回憶。
比起以前,現在的濱江路越來越熱鬧。躉船上有酒鬼趴在欄杆上嘔吐,席丹也不好意思捏鼻子,屏著氣避了開去。
一進二包廂,席丹就皺起了鼻子:“什麼情況啊,酒洗澡呢!”
屋子裏兩個女人挨坐在大圓桌一角,七八張空椅規規矩矩圍桌擺著,她在短發女人身旁拉開椅子,把包放在另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