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約莫兩點,紀饒啟程離開司令府。
陳林在駕駛座上等候著,見男人拉開車門徑直坐了進來,忽然覺得一股寒涼也瞬間從車門的縫隙之間竄了進來。
“司令,您要去哪兒?回軍營嗎?”
紀饒屈起一條胳膊撐著額角,揉了揉有些漲的太陽穴,低低地吐出幾個字,“去紀府。”
他自問從來都是理智而冷靜的,素來都是有事說事,有問題就立刻解決。
可是說出去紀府這幾個字之後,他卻有些想要退縮了,生平第一次想要拖著,恨不得拖上一輩子。
令人不齒的真相呼之欲出,在阿絮的眼中,他的家人和朋友就是首當其衝的罪魁禍首。
他多麼想不去查,或者告訴阿絮他查了卻查不到。但是每每看到阿絮撫摸著從前為南錚所作的畫時的哀愁和留戀,他又覺得若是自己隱瞞了真相,豈非太不是東西了。
罷了,罷了,他終究是要給阿絮一份心安,也給自己拆除一個定時炸彈。
“對,去紀府。”他喃喃出聲,神情晦澀。
陳林聞聲從後視鏡裏望了一眼後座上的男人,不解司令為何要重複一遍。
……
昏暗的房間裏,空氣中蕩漾著令人臉紅心跳的曖昧旖旎氣息,伴隨著男人的粗喘和女人尖媚的叫聲。
男人正準備衝刺時,房間的門被砰的一聲踹開了。
“少爺,您不能進去……”仆人驚慌失措的喚聲傳了進來。
顧方眉頭一蹙,一把扯過一旁的薄被蓋住紀嵐的身子,從她身上翻身而下,一邊飛快地穿衣服一邊扭頭往房門口看去。
“紀饒?你怎麼來了?”
被打斷了那檔子事情,任哪個男人都無法舒坦,一口氣就像是梗住了氣管,上不去下不來。
可他也深知,紀饒做事一向有分寸,若非有什麼急事要事,定然不會……踹門。
紀饒淡淡地看著這個自小同他一起長大,如今是自己準姐夫的男人,袒露著的胸膛被抓出好幾道紅痕,一張臉上寫滿了情色,不禁抿了抿唇。
他沒有朝床上的女人看一眼,對著顧方冷冷道,“給你們五分鍾到書房。”
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顧方摸不著頭腦,紀饒這是生氣了?他們最近連麵都沒見,怎麼惹著他了?
紀嵐起身,緩緩扣著自己的衣衫,剛剛還布滿紅暈的臉頰有些泛白,指尖也克製不住地顫抖。
終於,紀饒要來和她算清帳了嗎。也好,那麼她也要將這些年堆積的怨恨和委屈統統告訴他。
她早就受夠了這樣的自己。
……
五分鍾後,顧方牽著紀嵐推開了書房的門。
“怎麼了到底,這麼大的火氣?傷身啊……”顧方依舊吊兒郎當,自顧自坐下後挑眉看向背對著他們,看向窗外的男人。
紀饒緩緩轉身,一雙寒潭似的深眸直直地射向站在門口沒有坐下的女子。
紀嵐打了個寒顫,咬著牙和他對視上。她知道自己從來不是這個弟弟的對手,可她隻要一想到顧履是因為他和南絮而死,恨意就止不住地翻湧。
“阿姐,不如當著顧方的麵,說說兩年前你都做了些什麼?”聲音溫淡,仿佛隻是在討論天氣好壞一般,隻是黑眸中的壓迫不言而喻。
顧方一愣,呆呆地扭頭看向身後的女子。嵐嵐做了什麼事情竟惹怒了紀饒?還要當著他的麵說?
紀嵐死死地咬著唇,看了一眼顧方,“讓顧方先出去。”
紀饒定定地凝了紀嵐一會兒,忽然搖著頭嗤笑了一聲,眸中染上幾分寒冰。
“你真的在意過這個男人嗎?”紀饒的聲音似淬了毒,瞟向顧方的眸光帶了幾分意味深長,“還是,你隻是把他當作你獲取消息的途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