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羅蘭茜驚訝地望著南池山,似乎十分奇怪地問:“你,你會保護咒?一個新生會保護咒?還把靈師的靈語光按原路反射回去,這可能嗎?”
苗象田也目瞪口呆地望著南池山:“啊,我的兄弟,你原來會高級保護靈語。這種高級靈語,連高級的靈師也不會呢。”
南池山見他們如此奇怪,深感詫異地說:“什麼是保護咒?我不懂,更不會啊?”
少女大聲道:“你不可能不會的。剛才,藍靈師的靈語光射到你身上,突然反彈回去,擊在她身上,把她變成一隻小貓了。”
南池山用力地搖搖頭,非常認真地說:“這隻是巧合,或者是其他原因,比如有人暗中幫助我。因為我真的不懂得任何靈法呀。我從來不騙人的。哦,是誰,是誰幫了我?”他轉過身望著其他靈生,可是靈生們一個個都大搖其頭,沒有一個肯承認。
少女悲傷地說:“唉,你會不會靈法都不重要了,再見了,我進不了靈法學院,一生就沒有希望,我的家族也別想複興了。”她搖搖頭,望著地板上被摔破的瓶子,默不出聲地一片一片地拾起來。就算這樣絕望,仍然沒有流出半滴眼淚,也許她知道流眼淚是沒有任何用處的。
她拾起碎片,默默地轉過身,向外走去,背影顯得非常孤獨。
南池山看不慣弱者受蠻橫者欺負,更看不得別人陷於絕境,他此時熱血沸騰,大聲說:“等等——”
少女聞聲驚異地回過頭來望著他。
南池山轉過身來問獨眼人:“先生,如果有人幫她交學費,她可以進火榕樹學院嗎?”
獨眼人道:“當然行啊,她本來是貴族,可是誰來幫她交呢?一萬塊金幣,一般的貴族也不易辦到呀。”
南池山毫不猶豫地取出靈銀卡,一字一頓地說:“我幫她交學費。”
少女呆住了,驚異地望著南池山,眼睛有了希望之光,可有點不敢相信:“你,你真的要幫助我,你可要想清楚,一萬個金幣啊。”
獨眼人獨眼射出意外的光:“是啊,朋友啊,請你考慮清楚,一萬個金幣決不是小數目。”
南池山堅決地點點頭:“放心吧,完全沒有問題。”
少女微笑起來,爽朗地一揮手,說:“謝謝你對我的幫助,不過,我要聲明,我決不接受你的施舍,我日後一定連本利息一起還給你,決不食言。哦,對了,我還不認識你,請問尊大名?”
苗象田彬彬有禮地搶先說:“親愛的小姐,他是水晶國的貴族南池山大人,是我苗象田的室友。”
少女向他們各行了一個靈師禮,感激地說:“謝謝你們的幫助。你們是室友,請問你們住在那間宿舍,那間房間?”
苗象田把腰挺直了一點,道:“啊,就住在噴火龍的‘獅心王’中,有空來坐坐。”
少女羅蘭茜驚訝地瞪大眼睛:“什麼,住在房王‘獅心王’,那麼,你們要麼名揚天下留芳百世,要麼惡名昭著遺臭萬年了。你們,應該是名揚天下吧。”
這時,獨眼人拉起著南池山和羅蘭茜的手,邊向往走去,邊和善地笑道:“我帶你們去報名,要快,半小時後上第一種課程——靈法史,這是一節共公課,新靈生在一起上。”
苗象田跟在後麵,他暗暗佩服南池山,大方慷慨,雖然是螞蟻國的鄉巴佬貴族,卻比其他一等貴族更有風度。唉,可惜自己沒有錢,這一萬塊的報名費已經把家裏的財產搜括一空,否則他也會幫助羅蘭茜的。
他們的身後,靈語光已經失效。藍毛波靈師慢慢地由小貓變成人樣,她不斷地呻吟著……
報完了名,苗象田帶著南池山和羅蘭茜直奔課室。
這一門課程,由藍毛波靈師講授。靈生們都坐好了,藍毛波才姍姍來遲。
她一到,馬上引起哄堂大笑。
南池山三人一看,隻見可憐的藍靈師鼻青目腫,一拐一拐地走進來,氣呼呼地站在講壇邊,頭發似乎也腫大起來。南池山可以踢死老虎的一腳可真不輕,幸虧南池山不是用踢老虎的力氣。
藍毛波見新靈生居然敢笑她,生氣地咳嗽了一下。但是魯阿裏、陳橋等一等貴族仍然低低地偷笑。歐印則不動聲色,很酷地環抱著雙肩,一動也不動。他周圍的其他男女靈生全都學他一個樣,全抱著雙肩,也是一動也不動。
南池山、苗象田坐在前排,知趣地低下了頭。羅蘭茜靠著南池山坐下,鄙視地望著藍毛波。藍毛波惡則狠狠地盯住南池山,心中暗暗盤算如何利用上課的機會好好地報複一下。
上課鈴響了,藍毛波開始慢慢地發書。
南池山眼光一溜,看到靈師發的是一本厚厚的書,上麵寫著銀光閃閃的三個字:“靈法史”。這三個字是活生生的,它們不斷地封麵上跳躍著,好像要跳到書外的世界,可惜老是差一點。
藍毛波走到他麵前,臉上露出陰冷的笑,裝著很隨意地說:“南池山,給你書,伸出手來。”南池山依言伸出手,藍毛波舉起書,猛地對他的手拍下去:“看看,鄉巴佬的手又粗又髒,算什麼樣子?”
幸虧南池山已暗暗感應到不對勁,猛地一縮手,躲開了一擊。書打在在書桌上,發出可怕的響聲。如果真打在手下,真有他好受的。
藍毛波冷哼了一聲,反咬一口道:“沒有的家夥,連一本書也接不到。”
南池山寬容地搖搖頭,拾起書打開一看,裏麵的字是藍幽幽的,一行行都是活生生地動來動去,總在不安份地不斷地移動著,害得他怎麼也看不清楚。羅蘭茜在旁邊小聲提醒道:“你必須用手指壓住,它們才停下來。”
南池山依言用手指壓住,這些字果然停了下來,不過它們又細聲細氣(隻有主人才聽得到)地私語,很是嘈雜,而且相鄰的兩個字老是打架。“火”字的一捺把“榕”字的一橫踢飛,“榕”字的那個“口”報複地咬住“火”字的頭,“火”哇哇直叫,而“樹”字的“又”跑了過去,狠狠叉著“榕”的頭……
南池山正在看得發呆,聽得藍毛波道:“聽著,靈法史這本書,用四天學完,主要了解靈法的曆史。有誰一天學會,就有三天自由活動時間,可是,我還沒有發現這樣聰明的學生。好了,開始自學,如果有不懂的,可以問我。”
這種書如何讀呢?南池山望望苗象田,隻見他用手指壓著第一行字,不出聲地讀著。這時,一件令他驚異的事發生了,那行被讀的字一下子變成藍色的光,並且飄了起來,從苗象田左耳飄進去了——
苗象田卻若無其事。
他驚慌地拍著苗象田的肩膀:“兄弟,字飄進你耳朵裏麵去了,會不會傷害你?”
周圍的人一聽,全都輕篾地冷笑了。
苗象田小聲說:“這是靈法書,你看時,它就變成光,飄進你耳中,如果你看得懂,能理解,它就不會出來,變成你的知識了。”
南池山擔心地問:“如果不懂呢,它是不是在腦海裏大鬧天空?”
苗象田笑道:“當然不會了,如果你不理解它,它會從左耳進右耳出,又飄進書中。”
真的是這樣嗎?南池山看看其他人。首先看到的是魯阿裏,隻見一行行藍色的字從她的左耳進,又一行行地從右耳流出來,流回書中,看來,她沒有看懂任何一句。在旁的陳曲橋拚命忍住笑,他的字好多了,五行入耳朵,隻流出一兩句,不過速度較慢。
歐印最厲害,他似乎一目五十行,一行行字爭先恐後飄進耳朵中,卻不見一句出來,很明顯是全部理解了。周圍的靈生看得目瞪口呆,不敢相信歐印真的這樣厲害。
身邊的羅蘭茜見他隻望著別人發呆,就悄悄問:“朋友,你怎麼隻看別人,難道你看不懂嗎?”
南池山急忙低頭翻開課本,認真地看了起來,這一看,他對靈法總算有了一個大概的理解了,不再是靈法盲了。
書上寫道:
靈法是一種有神奇作用的力量,是一種奇異的能量流,簡單地說:靈法是一種心靈能。這種奇妙的心靈能從何而來?是不是每個人都有?是的,每個人都有,可是,不是每個人都能得到。隻有精神絕對地高度集中,它才從我們的內心世界、從我們的靈魂的通道中來。但是,這還遠遠不夠,要獲得真正的心靈能,還要得到神奇植物的幫助。神奇植物有一種奇異的生物能量流,能量流在特定靈語的誘發下,閃電般和心靈能結合,就產生神奇的靈法。在靈法世界上,最覺常見神奇植物有三葉草、飛草,它們最容易和人的心靈溝通,產生靈法效果。
南池山恍然大悟:原來靈法是這樣來的,是心靈能加生物能量流加靈語誘發,可神奇植物的能量流是什麼?他往下讀去,越讀越想讀,每讀懂一行,這一行字就像藍色的光流,飄飛著融進他的耳朵。
藍色的光流暖暖的、給人異常舒服、喜悅的感覺。它流進大腦中,沿著大腦皮層波浪狀湧進,然後消失在大腦裏層。
南池山雖然是獵人的兒子,但天資聰明,知識異常豐富,讀這些靈法史沒有任何問題。一會兒,他就讀完了第一章“靈法起源”。
他望望苗象田,這個四等貴族已經讀完了第二章“靈法界與怪物九頭蛇的大戰”。羅蘭茜更快,已經讀到第三章“靈法界與變形怪物的戰爭”。這時,他看見魯阿裏臉皮血紅,她仍然是在讀第一頁,那第一頁的第一行字仍然在書上活蹦活跳,還斜著身體輕蔑地望著主人。這時,魯阿裏忍住氣又讀一次,那第一行字再一次從左耳進,右耳出,亂抖著吱吱譏笑。
魯阿裏勃然大怒,再也忍不住了,伸手抓住這行字,狠狠地扯起來往嘴中塞去,要活生生吞下這行字。這行字望著她血紅的粗大嘴唇,恐懼拚命細聲大叫:“救命,救命,謀殺呀,謀殺——”話音未落,這行字已經被魯阿裏活生生地吞下。這行字在魯阿裏的肚中拚命地掙紮著,叫救命的聲音不斷從魯阿裏肚皮中傳出。周圍的人拚命忍住笑,忍得十分辛苦,臉上的肌肉古怪的扭曲著。
南池山驚異極了,他想不到,居然會有這樣的事發生。
藍毛波走了過來,用力拍拍魯阿裏的肩膀,命令道:“魯阿裏小姐,請你馬上把它吐出來。”
魯阿裏不服氣地抗議:“藍靈師,這不公平呀,是它譏笑我,我才吃了它。”
藍毛波生氣了,頭發憤怒地翻滾著,威嚇道:“怎麼,靈師的話你都不聽?把嘴巴張開——”
魯阿裏張開血盆大嘴巴,很不情願地收了收腹部,逼出那一行字。
那行字可憐巴巴、濕淋淋地爬出來。它們雖然沒有全部爛掉,但已被胃酸消化得七零八落。它們淚水嘩嘩地流,悲傷地飄回課本上,細聲細氣地直哭,它們永遠也忘不了這可怕的惡夢。
南池山同情地望著那行字,暗暗搖搖頭,對魯阿裏的討厭也加了一分。
他聽得藍毛波嚴厲地說:“魯阿裏小姐,希望不要有下次。”
這時,歐印舉起手:“藍靈師大人,我讀完了,完全理解。”
藍毛波臉上露出了諂笑,她非常高興地走過去說:“啊,親愛的王子殿下,請不要叫我大人,這太讓我受寵若驚了,你叫我藍毛波就行了。哦,親愛的王子,你看完了?你真是天才呀,不愧是靈生長。”
她接過歐印遞過來的課本翻看著,果然,每一頁都光溜溜的,連標點符號都沒有留下。藍毛波驚歎道:“靈法學院自開學以來,你是第一個以這樣快的速度讀完的,了不起,了不起呀!”
歐印很酷地揮了一下手,似乎想揮走一隻討厭的蒼蠅,他大聲問:“我可以走了嗎?”
藍毛波諂笑著:“當然,你有三天半時間自由活動,可以在學院內跳級聽課,也可以自由回家,或到其他地方去。不過——”她的諂笑不見了,“無論如何,請不要到陷天山去,那裏非常危險。”
歐印不置可否,淡淡道:“我不想別人教我不該做什麼。”他轉身走了出去。
過了一個小時,羅蘭茜已經讀完,書本上光禿禿的。她站起來,讓藍毛波檢查。藍毛波檢查得非常仔細,想找到羅蘭茜的一個小毛病,加以訓斥,可惜沒有找到。她不高興地揮揮手,讓羅蘭茜走了。
魯阿裏不服氣地說:“羅蘭茜一定是用靈法把字掩蓋了,她不可能這麼聰明的。”
藍毛波喝道:“魯阿裏,不許胡說八道,這是你第二次違反紀律,如有第三次,我一定懲罰你。”
過了一會,苗象田也讀完了,他拍拍南池山的肩膀,走了出去。魯阿裏極不高興地望了苗象田一眼,仍然讀著那七零八落的第一行,這行字被消失得如此可怕,想讀懂就更難了。她這是自作自受呀。
南池山默讀著最後幾行:“當今世界上,南北大陸靈法界的三大高手是:融天國國王九索陽,融心國國王歐陽光,火榕樹的靈師王元三元,這三人鼎足天下,靈法不分高低。他們誰能得到靈法王冠,誰就是最強者。預言說,靈法王冠經過三百年沉睡後,將在怡心城內出現,被在火榕樹靈法學院學習的一位王子得到,他就是雕心國王子。”
雕心國的王子呢?南池山悲哀地想:這不可能了,雕心國的王子全都死光,九個王子一個不漏,全被九索陽和他的神秘女兒殺光了,預言要失靈了。
這時,藍毛波無聲無息地走到他身邊,摸摸臉上的紅腫處,看了看他的書本:“嘩,看得真快。哼,得到靈法王冠的人總不會是你吧。可惜你隻是貴族,不是王子。”她鬼鬼祟祟地看看四周,又低聲問:“快點告訴我,你到底會什麼樣的保護咒?竟然能把我的靈語光反彈回來?”
南池山搖搖頭,眼光茫然地說:“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保護咒?什麼是保護咒?我一種也不懂。肯定不是我反彈靈語光,定有另一個不服你的人暗中下手。”
藍毛波陰笑著點點頭:“是啊,螞蟻國的貴族鄉巴佬,怎麼會保護咒?而且,似乎是世界最強的保護咒之一,這是不可能的,一定另有他人在暗算我,他真該死呀。”
南池山指著書本,問:“藍靈師,請問,靈法王冠到底有什麼厲害之處?”
藍毛波雖然為人貪婪,諂上欺下,對南池山也極不順眼,不過,她仍然是一位盡職的靈師,否則也不會在火榕樹任教了。她耐心地答道:“得到靈法王冠,隻要把它戴在頭上,它會把三千年的靈力傳給你,自動把靈法界最為厲害的靈語傳給你,你就會成為靈法界最強大的人。”
南池山暗道:如果我能得到它,就可能打敗九索陽,複興雕心國就有希望了。他有些神往地問:“藍靈師,什麼樣的人才能得到它?”
藍毛波的頭發不翻滾了(每當回答問題的時候,她的頭發也是最老實的),她老老實實地說:“對不起,這我就不知道了。雖然預言說是王子,可是,預言也不一定準確,每天都有新的預言產生,也有舊的預言破產。”
南池山失望地把書合起來,交給藍毛波。藍毛波很仔細地檢查,想找出毛病懲罰南池山,可是,仍然無法找到,書上到處是光禿禿的,連標點符號也消失了,她隻好說:“可以了,你走吧。四天後再見。我再次警告你這驕傲的家夥,千萬不要去陷天山捉飛草。”
“多謝藍靈師的關心,四天後見。”南池山站起來往外走。
魯阿裏又忍不住了,跳起來叫道:“不可能,螞蟻國的貴族不可能這麼聰明,這麼快就看懂的,一定有作弊行為。”
這下,藍毛波真的生氣了,頭發又翻滾起來,她叫道:“你這是第三次違反紀律,我說話數算話,一定要懲罰你了。”
她抽出藍色三葉劍劍,狠狠地指向魯阿裏,念了一句奇怪的靈語,叫道:“阿裏索索,你給我過來。”
一道繩狀靈語光從劍上射出,麻利地綁住魯阿裏的身子,把她拉到黑板前,懸空貼近黑板邊。
藍毛波又射出一道靈語光,正射中她的鼻子,她的鼻子馬上貼在黑板上。這時,她全身重量都掛在鼻子上了,痛得她呲牙咧嘴,眼淚嘩嘩直流,叫道:“藍靈師行行好,我知錯了,放我下來,我的鼻子要斷了,我的鼻子真的要斷了。”不過,幸虧她的鼻子無比巨大,總算掛得住。
這種體罰聞所未聞,藍毛波對靈生果然殘忍。其他新靈生噤若寒蟬,個個低頭默讀,不敢再出聲。
那行七零八落的字卻得意地飄了起來,飄到魯阿裏身邊,圍著魯阿裏跳起了舞蹈,幸災樂禍、細聲細氣地唱道:“可憐的大鼻子,可憐的大鼻子,可憐的大鼻子……”
魯阿裏低聲吼道:“給我閉嘴呀,不然,我一定吃了你們,把你們這些可惡的家夥全部消化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