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深圳這個熱鬧非凡的城市裏,如果享受寂寞,你會被隔離;如果逃離寂寞,你會被侵蝕。
木依很長時間都是一個人生活著,並不覺得寂寞,她在某專欄雜誌社裏做美編,每天忙著把簡單的東西如碎片拚圖一般拚湊起來,下班閑下來,就去明亮溫暖的書城裏尋找慰藉。她如蝶戀花般癡迷著書本上的一切,華麗清秀的詞藻,暗淡曲折的情節,她有一個手寫本,記錄許多心儀的話語,還有她的小心情,她經常文思泉湧,但卻沒有投過一篇稿件,她把她的文字像孩子般的愛護著。在數字城市飛黃騰達的今天用紙筆來記錄的人已是鮮而少之了,但她迷戀這種感覺。
周一上班,在查收公司信件稿時,突然被一篇文章迷惑了。
《小狐狸的自白》
如果你馴養了我,我就會聽得出你的笑聲跟別人的都不一樣。別人的笑聲會讓我滿是羞怒,疑心嘲弄,而你的笑聲,卻會像輕風一樣,把我眉頭拂動,讓我暢然欣慰。。。
這些描白如此熟悉,她迅而放下手稿去找尋自己的手寫本。確切,她心愛的手寫本並不在身邊,也許是誰在盜用她的文字,她頓生心痛。反複查看那一份手寫稿,信件裏留了聯係電話與名稱:常風。字並不耐看,但卻帶著男子的力度。一個男人居然也會做這樣的事情。
她決定打出這個電話。約在公司附近一個茶餐廳裏,這是木依常來就餐的地方,幹淨樸素的裝飾,午時四點多,非常清靜,隻有淡淡的音樂在浮響,很容易能一眼看到想找的人。木依不喜歡被人等,早早在那裏坐著,她在想她是該質問他怎麼寫出這樣的東西,還是應該讚歎他的文字如此不凡,茶已喝下兩杯,此人也悠然出現。竟是一張年輕得讓人嫉妒的臉,背著一個學生式的雙肩包。“你在等我嗎?我是常風!”年輕人稍作鞠狀,便坐了下來,幾乎讓木依不知道該如何開口,隻是機動的點了下頭。
“我的稿件被錄用了嗎?真是太了不起了!”常風一臉笑容可掬,“我第一次寫稿就被錄用,實在想不到!”
“你是常風?”
“如假包換的,我可以簽字驗證給你看的,嗬嗬,怎麼稱呼你?”
“為什麼把這篇文章寄給我們雜誌社?”木依不讓自己帶有任何表情,也許這是一個嬉皮笑臉的青年,他陽光般的笑容刺痛了她,她幾乎忘記住有多久沒有這樣笑過。
“你應該先告訴我你的名字,我猜你是你,但卻不知道你是誰?”
“木依,樹木的木,依舊的依。你該回答我的問題了!”
“其實隻是一個玩笑,我好奇這個文字是出自什麼樣的人的筆下,我挺討厭看書,卻在唯一一次去書城時,意外收獲了一本像書一樣的筆記,所以好奇!”常風順勢取下肩上的包,拿出一個厚厚的筆記本。不待木依伸手,他詭異認真起來,“但是,你怎麼證明它是你的!”
“盜用他人的文字是侵犯他的人的知識產權,我熟悉裏麵的所有內容,我的字跡,這些都是無法改變的。我不管你為何這樣做,又怎麼知道我的地址?先把我的東西還給我!”木依有些激動起來,欲伸手去搶奪。
“你果真是個寂寞的人,如你的文字一般,我想認識你,幫助你溶入城市的喧嘩。”
“我不懂你說什麼!也不需要任何幫助,你知道它是我的,就該把它還給我”木依惱怒起眼前這個似笑非笑的人,仿佛心底的隱密都被人窺視,他竟然用她的文字來攻擊她。
“你忘了你在第一頁畫過什麼嗎,你所在的工作地址。工作了五個月二十八天的心情。”木依這才記起,這個日記本是在找尋第一份工作時,麵試那天買的,為了不迷路,她給自畫了一個深圳地圖,注在首頁,並在以後的每天標明過每個自己想去和所去過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