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麻煩,不麻煩,難得有貴客來,我開心還來不及呢!”
村長說著,滿是皺紋的老臉笑得更深,皺紋像一朵風幹的菊花。
我看著他,隻覺得他的笑容讓我渾身都不舒服。不想再跟他聊天,我趕緊打了個招呼,拉著夜封玄就離開了村長家裏。
走出大門,我撫了撫手臂,悄然轉頭看過去。
沒想到,村長依然站在那裏看著我們,眼神渾濁又濃稠,臉上的笑容,依稀似乎很詭異。
我抽了口涼氣,後退了一步,靠在夜封玄的身上,再定睛看過去,發現村長笑容滿麵地對我點頭,雖然笑容很蒼老,不怎麼好看,但是卻沒有剛剛那種詭異的感覺。
是我的錯覺麼?
我微微側頭,有些疑惑。
“看什麼?”
夜封玄順著我的目光看過去,村長剛好轉身走進房間。
我看著村長佝僂的背影,搖搖頭。“沒什麼,總覺得有些不舒服,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個村子太偏僻的原因。”
收回目光,我拉著夜封玄的手往村子裏走去。
“走吧,我們先隨便轉轉,也許是因為我有一魄在附近,所以才有這些亂七八糟的感覺也說不定。”
兩個人牽著手慢悠悠地在村子裏走著,沒有碰到任何一個人。
十幾戶人家,門窗緊閉,聽不到聲音,也沒見哪一家生火做飯,就好像這個村子沒有人在家一樣。
從我們走進來到現在,隻看到村長一個人,這種感覺,總讓我覺得瘮得慌。
“夜封玄,你說這個村子的人是不在家,還是看到陌生人特意躲起來,怎麼一個人都不見。大人不出來,小孩子也沒見出來玩。”
夜封玄的目光掃過十幾棟錯落的房子,眉頭微蹙。
“怎麼了?”我停住腳步問他。
夜封玄也停住腳步,轉頭認真地看向距離我們最近的一棟房子,臉色有些凝重。
我的心不由得懸起來。
跟夜封玄認識這麼久了,我就從來沒見過他對什麼人或事太在意,仿佛無論遇到什麼樣的對手,他都遊刃有餘,輕鬆自若。
即便是他虛弱的那兩次,也是一臉閑適慵懶的模樣,很有閑情逸致地逗我。
可是這會兒,他臉色卻有些凝重,到底是發生了什麼?或者說,這個村子裏有什麼,讓他露出這樣凝重的表情?
我抬手捂著胸口,被夜封玄的行為舉止弄得有些心跳加快,不由自主地壓低了聲音,小心翼翼地問他。“夜封玄,到底怎麼了,你說句話,不然我有些慌。”
許是聽到了我的話,雖然他的目光沒有從那棟房子上轉開,手卻握緊了我,無聲地安撫。
好一會兒,夜封玄收回視線,又拉著我往前麵走了一段路,在其他房子前麵一一走過。
我不再追問,安安靜靜地跟在他身邊。
這一次他沒有停留那麼長時間,每棟房子前麵,隻是略略停留了一下,就離開了。
直到從村子裏穿過,走到了村子的另一頭,又慢悠悠地往前麵走了一段路,我們走到了村子外的河邊。
說是河,此刻卻已經結冰了,一條銀白色的冰帶,從群山之間隱隱約約的穿過,就像是一條銀色的絲帶,串起了座座高山。
我跺跺腳,感覺有些涼。
北方的天氣跟濱海相差很多,濱海的冬天,即便冷,也不會有零下的溫度,更不會這麼凍。可是這裏,風是冰冷幹冽的,吹過來,像是夾著刀子割在臉上。
尤其是河邊,兩座山在兩邊蜿蜒,中間很寬闊的空間,風沒有遮擋,呼嘯而過,更是寒冷。
夜封玄伸手把我拉過去,手一轉,手上就多了一件黑色的披風。
他把披風披在我的肩上,給我攏了攏,係好。
這件披風我之前穿過一次,很暖和。
我還記得那次夜封玄別扭的樣子,明明是擔心我冷到,卻偏偏要等著我求援。
那樣別扭的他,很可愛。
我忍不住笑起來,伸手抓緊了披風,隻覺得心裏都暖起來。
明明不是多麼厚的料子,卻把寒風幹幹淨淨地擋在了外麵。盡管地上的涼氣還侵襲著腳底,但是有了披風的遮擋,卻也不再那麼寒冷的了。
我伸手扯了扯披風,從裏麵探出一隻手,伸進夜封玄的口袋裏,握住他冰涼的大手。
“怕冷還作怪!”夜封玄哼了一聲。
我依偎在他身邊,對著他皺皺鼻子。“我喜歡,你管得著麼!”
夜封玄低頭看了我一眼,臉上沒什麼特別的表情,唇邊卻勾起一抹淺淺的弧度。他傲嬌地哼,卻沒有把我的手推開,反倒轉手握緊了我的手,一起藏在他的口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