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術轉身,右手翻轉反執長槍,望向箭矢射來的方向,正要用投槍給偷襲著一個狠的,卻隻看到了壘成金字塔的無數的屍體。他極度地震驚,沒想到竟然有人藏在無數的屍體當中,隻為了在關鍵的時刻給他一個狠的,這楊昆到底在拿什麼誘惑人,竟然將人驅使到這樣的地步?
震驚隻是一瞬,宇文術眯起眼睛去看,他的目光在一殘肢斷臂當中逡巡,一個活人藏身在一大堆屍體當中,沒露頭的時候自然沒事,一旦露頭便絕對會留下破綻。忽然,他看到在髒汙的鎧甲碎片當中,竟然有一小片幹淨的過分的素羅紗,這可是全都由唐人的屍體構築的屍山,怎麼會出現女人才會用的布料?這也就罷了,這布料也太幹淨了些。他快速地舉起彎曲的長槍,幹淨利落地投了出去。
長槍飛躍數十步,一頭紮進了屍體當中,深深插入其中隻剩下一小截,宇文術冷笑,但這冷笑最終僵在臉上,因為他沒有聽到哪怕一絲一毫的慘叫。
這是誘餌,想到這一點,他立即拔出腰間的隋淵刀。刀剛出鞘,便有破空聲傳來,宇文術強忍著痛楚揮刀,刷刷刷三刀巧妙非常,便有三枚連珠箭接連落地,他順著箭矢的來源往回看,正好看到一個年輕得過分的女子趴在屍體當中,隻有上半身露在外麵,此時正咬牙切齒地彎弓搭箭。
這個女子的位置,其實與充當誘餌的素羅紗離得不遠,宇文術看了這女子搭箭的動作,看出其箭術不凡,頓時產生了退避之心。他知道自己魯莽了,江河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這幾個年輕人確實很了不起,竟然能將他逼到這個份上。但他還沒有輸,他還有一萬強兵,隻要回到軍營當中,那就什麼也擋不住他了。宇文術心想自己真是蠢,竟然被楊昆這豎子影響了心境,竟然玩起了單騎赴約的戲碼來……
呃!宇文術頓住,震驚地看向了下方:“你,怎麼可能……”
在他前方,楊昆顫顫巍巍地站著,手中的隋淵刀插在了宇文術的胸口,隻留了一小截刀柄在外,宇文術想要說點什麼,結果張口便吐出一口鮮血來:“噗,你怎麼還能動?”
按理來說,楊昆是不能動了的,一個煉骨武者的攻擊打在煉筋武者身上,就像是一塊巨石多次砸在人身上,也許表麵上沒什麼,但人的體內器官必然會有裂痕,會出血,會暫時失去功能。宇文術是資深的煉骨武者,他曾數十次用簡單的蠻力攻擊將人打死打殘,從來沒有一個人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恢複行動能力。
楊昆的精神很不好,似乎隨時會倒下去:“你聽說過燃木嗎?”
“噗,燃木……那可是燃燒個人潛力的功法,自太祖楊堅之後,大隋皇室早已將此術封印,你怎麼可能學到?即使學到了,你怎麼舍得……”
宇文術看楊昆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瘋子,白癡。因為在回光返照,無限接近死亡的生死之間,他看到楊昆的膚色不再是不健康的慘白而是在不知不覺見轉為了青白,這是不詳的顏色,意味著楊昆將不久於人世了。
楊昆似乎看透了他的想法,冷笑道:“長岑軍人,乃是大隋利器,本該奮勇殺敵,在戰場上證明自己的價值,可惜被你藏鋒了……你是長岑的指揮使,你有權利藏鋒,我無法幹預……但既然已經藏鋒,那麼何時開鋒將由我來決定。我不允許你回到軍營,將這些大好男兒用在內戰當中。”
宇文術的眼神愈發黯淡:“瘋子,瘋子……你這個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