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黑暗的，冒著金花，唐皓南緊抱著夏一冉的身子，他無助而心慌。
很怕這種沒法動，又怕被她發現的感覺。
“嗯……喝多了，頭暈……”他輕聲地回答，語氣平靜。
“活該！”夏一冉咬牙責備，唐皓南的心卻悸動了下，因為她的責備。
他被她扶著，在沙發裏坐下。
“嗯，是活該。”他笑著說，眼前還有雪花黑影，看不清她的臉，夏一冉去了廚房，在冰箱裏找到了牛奶，也看到了他冰箱裏的各種食材，還有一疊剩下的糖醋排骨，用保鮮膜包著，放在冷藏室。
這人到底是變了很多，不過，跟她無關。
唐皓南接過夏一冉遞來的溫牛奶，握在手裏，那手臂在不停顫抖，連帶著杯子裏的牛奶也在晃動，夏一冉蹙眉。
“你到底怎麼了？！怎麼手在發抖？”夏一冉嚴肅地問。
唐皓南搖頭，“你怎麼還不走？舍不得我？”
他放下牛奶杯，看向她，嘲諷地問，夏一冉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她壓根就不該多管閑事！
“我看你是要提前得老年癡.呆了！誰想管你！”她瞪著他，氣憤地說，就要離開。
“William是你的後任丈夫嗎？”唐皓南看著她的背影，忍不住地問。
夏一冉的身子頓住，心抽緊，驀地轉身，“你想幹什麼？！”
他怎麼知道William的？！
“你是不是很愛他？”唐皓南坐在沙發上，看著不遠處的她，沉聲問。
不愛，怎麼會嫁呢？
一定是愛上了，才改嫁的吧？
唐皓南這才意識到，自己原來是有多蠢，還以為，她是為了氣他才改嫁的，還以為，妮妮不是她生的……
“這跟你有關係嗎？！”她冷哼著反駁，想必，他是以為William是董興亞了！
“沒關係，隻是好奇，我們，還有什麼關係呢？”唐皓南揚唇，淡淡地反問，這話在夏一冉聽來，那般莫名其妙。
隱隱又覺得，他是在對她抱怨什麼。
轉身的瞬間，將公寓又打量了遍，這裏，跟六年前，沒任何變化。
他就看著她的背影，一點點地朝著門口移動，拉開門，然後，消失於無形。
他的眼淚落下。
生不如死的感覺強烈地折磨著他，眼睜睜地看著她遠離自己，卻無法擁有！
“我愛你……真的……愛你！”心底，有個深情在呐喊，撕心裂肺的痛席卷了他，他倒在了沙發上，又昏死了過去。
……
夏一冉從唐皓南的公寓樓出來，就看到了不遠處臨時停車位上陸遇寒的路虎車。
駕駛位車窗是半開著的，冒著青色煙霧，這時，煙霧少了，沒兩秒，車門開了，一身黑色的男人從車上下來。
他是不是在這等了很久了？！
夏一冉暗忖，滿心複雜。
陸遇寒走到她跟前，一句話都沒說，拉著她的手去往車邊，他的臉色略顯凝重，心情不是很好的樣子。
她上了副駕駛，連拉安全帶的力氣都沒有，陸遇寒為她把安全帶係上，看著她的臉，他的大手撫了撫她臉頰，夏一冉閉著眼，對他，毫無防備。
“舅舅……唐皓南昨晚沒碰我……”夏一冉輕聲地說，想必陸遇寒肯定是知道了她昨晚發生的事情了。
肯定以為被下了迷.藥的她被唐皓南帶來，兩人在公寓發生什麼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對他解釋，就是急著告訴她，心裏也是奇怪，唐皓南昨晚為什麼像個正人君子……
其實那晚，他也沒碰她。
右手上還包著紗布。
陸遇寒聽了她的話，不知該欣喜還是難過。
私心裏還是有那麼點欣喜的，愛她，看到她跟別的男人在一起，當然會難過。
唐皓南沒對她做什麼，他有點難過於唐皓南的“付出”。
“冉冉，你沒事就好！”陸遇寒沉聲說，忍不住在她的額頭親了一下。
她看起來很疲憊，身上的套裝皺巴巴，一頭卷發淩.亂地披散著，閉著眼，晨曦剛好灑落在她的臉上，照得她肌膚通透。
“舅舅……唐皓南身體是不是不好？”夏一冉眯著眼問，輕描淡寫的語氣。
陸遇寒挑眉，“他怎麼了？！”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自己作的吧！酗酒、抽煙……應該死不了……”她輕聲說，沒有過多的關心。
“冉冉，他這些年過得挺痛苦，因為你。”陸遇寒忍不住地說。
夏一冉連雙眼都沒睜開，“到底是舅甥倆，你還是挺為他說話的。”
陸遇寒卻笑了，“這六年，我可跟他斷絕往來的，你不信也罷，既然不愛了，也沒必要再知道跟他有關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