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振芳、徐、任三人,聞得駱宏勳被難,俱各墜淚。惟鮑自安聽得狄軍門差人前來捉他並私娃一案,不覺雄心大怒,忙傳前門聽差之人,速將差官捉來,扒出心來下酒。花振芳聞餘千說鮑自安一到,駱宏勳之冤即伸,乃勸道:“你這老奴才,方才勸人不要動怒,臨到自家頭上就不能三思了?今日不過叫你去做一個見證,有何大難為你處?你一到案,駱宏勳之冤即伸,他主仆豈不感你之恩?何必如此動怒!”鮑自安道:“賢弟不知,自二十年前我就在此居住,從無官兵敢進我莊。今若容留此人,豈不壞了例了?又被他人笑我年老無能,受人挾製了!”餘千見鮑自安不容董超進莊,雙膝跪下說道:“臨來之時,狄千歲諄諄命之:董超無事回,主人亦自無事;若董超有傷,我主仆們亦莫想得活。今老爹若殺董超,實殺小的主仆了。望老爹殺了小的,留下董超性命,回去以抵我主人之罪。”說罷,大哭起來。在場之人,無不下淚。鮑自安是個有情有義、心慈麵軟之人,見餘千願死保留董超,一團忠義之心,連忙扶起餘千道:“你既能為主盡忠,我豈不能為友全義?拚著老性命,走一遭去罷了。餘大叔出去,請那差官進來。”
餘千歡大喜地走至護莊橋,請董超進內。董超懷鬼胎,提心吊膽,隨著餘千進來。到了客廳,眾人相見,分賓主坐下。董超道:“奉敝上人之命,特請老先生大駕,並提私娃一案,敝上人訊問。”鮑自安道:“久聞狄千歲保國忠良,每欲謁見,奈無故不便。今有來令,正合我意。私娃案中,梅修氏現為我義女,亦欲代他辨明。狄千歲久立朝綱,經見自多,今蒙提訊。亦義女見天之日也。去是要去,隻是無有定期。在下有一心事,今日做了,明日就起身;明日做了,後日就動身;一年做了,就要一年才起身。少不得屈大駕在舍等候等候。”董超道:“請問老爺有何貴幹?倘一時不能做,何不回來再做?”鮑自安道:“我存心離此久矣,意欲連家眷一同移居山東。”
指著花振芳道:“我與這花兄一處同居,離長安稍近,就便到京中,將那些擅專國政的奸佞宰殺宰殺,替國家除害。這件事一並做了,省得又回來。”
董超不敢諄問何事,又說道:“小人在府坐擾,倒也甚好,隻是家中有八十二歲老母,堂食無出,如何是好?求為做主。”自安道:“差官不要心焦,我這事已差人打探去了。如早做就罷了,如要日子長了,每月在下差人送二十兩足紋到府,與老太太使用如何?”董超因見水旱兩個老兒俱在此地,本不願在此留住,但得保全性命,即是萬幸,那裏還敢推托?
鮑老吩咐擺酒。正在歡飲,隻見濮天鵬兄弟自外而來,走到鮑自安耳邊,低低的說了幾句言語。隻見鮑自安聽了大喜。不知他二人說些甚麼。正是:獵人正欲布羅網,飛鳥舞翅自飛來。
要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