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敏長舒一口氣,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丈夫,宋存厚擔憂的目光還有婆婆鬆懈下來的麵容。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菩薩保佑。”婆婆雙手合十,在虛空中拜了一拜,“等你身體大好了,就要到廟裏給菩薩上一注香,這次能夠邁過這道坑兒,是菩薩保佑的。”
“孩子,孩子怎麼了?”簡敏覺得自己的聲音仿佛在空氣中飄蕩一般,虛弱得很。
“孩子很好,這些天,大厚找隔壁的羅嬸借了一頭母羊,下了一些羊奶給孩子吃。唉,孩子可比你壯實多了。”
簡敏掙紮著露出一絲笑,孩子沒事就好。
孩子是簡敏和宋存厚的長子,一個多月前出生,出生的時候,有六斤多,挺壯實的一個小男孩。明明月子裏什麼事情都沒有,出了月子,卻突然感染上風寒,高燒不退。剛出月子的簡敏又驚又怕,照顧孩子的時候,居然把自己熬病了,昏倒在孩子床邊。
簡敏覺得,自己這次醒過來,是老天厚待自己,在昏迷的時候,明明看見自己已經在奈何橋前徘徊,但心裏牽掛著孩子,牽掛著丈夫,在奈何橋邊徘徊了良久,最終卻是被鬼差重新推出人間。
“是該到廟裏拜菩薩了。”說完這句,簡敏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緩緩閉上眼睛。
宋存厚擔憂地看向自己母親。
“沒事。大夫不是說了嗎,隻要醒過來,一切就會好轉。媳婦是累了。今晚孩子還是我來照顧,你自己好好看著媳婦,我讓李婆子熱著稀粥,要是媳婦夜裏覺得餓,你拿來給她喝。”
送走了母親,宋存厚重新坐在簡敏的床前,看著昏睡過去的妻子,淚水在眼眶裏流轉,充盈了眼眶,卻是死活不肯往下掉。
簡敏在床上休息了兩日,終於可以下地。第一件事就是從婆婆房裏把孩子接回來。簡敏原來想著繼續自己喂奶的,但是病了這些天,奶水早就斷得幹淨,現在想重新喂奶,雖然可以,但是奶水終究是不夠多,孩子吃不飽。宋存厚見了,直接托人買了一頭小母羊,留在家裏,天天下奶給孩子吃。
簡敏看著好些天沒見的孩子,看看長開的小臉,摸摸握緊了拳頭的小手,怎麼看都覺得不夠。
“別老看著孩子,你自己多躺躺。”
“我就是想多看看。我的孩子還沒有名字。”
“想看以後什麼時候都可以看,犯的著在病著的時候看嗎?”宋存厚上來要抱過孩子,簡敏伸手攔住。
“我就多看兩眼孩子,你也不準!”說著,簡敏瞪了宋存厚一眼。
“我這不是怕你累著了。”
“看孩子能夠有多累。孩子的名字想好了嗎?”
“嗯,想了,也找人算過。就喊宋晟。”
“這名字有什麼意思嗎?”
“我也不大懂,我就把孩子的八字拿到城裏學堂那裏,請那裏的先生幫忙起的。先生說,孩子命裏有文曲星照拂,以後是一個讀書的料子。”
“念書啊。”簡敏幽幽歎一口氣。
“阿敏,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放心,我會努力,爭一個功名給你。”
“你就一個總旗,爭什麼功名啊。”
“總旗也是可以升百戶,還有千戶,還有將軍。”宋存厚憋了一口氣,握緊了拳頭。他知道妻子在擔心什麼。念書要花的錢不少,現在家裏不是說沒錢,但是供養一個讀書人,也是要傾全家之力,更何況他和簡敏以後還有孩子,難道以後的孩子就不養了嗎。
“好。”簡敏笑彎了眼睛,“我就等著你,爭一個將軍夫人給我當。”
等簡敏身體好利索了,已經是立夏的時節,宋晟已經三個月。和婆婆宋氏一起到廟裏上了香,又給宋晟求了平安康泰符。簡敏開始收拾東西,要帶上孩子上娘家見見娘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