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是閨密。那是很久以前的往事了,起碼超過四十年。此刻她麵向大海,閉目憶惜,感覺仿佛隻是昨天。
最近幾天,她總是在夢中變回十四歲的少女,在被拋棄的陰影中成長,與好友並肩手拉著手在家門口的小路上散步,在昏暗的路燈下,還有在拐角小巷的那一次。
地點其實不重要,隻是作為回憶的基準,但她清楚的記得細節:一條蜿蜒的柏油路,一旁的小溪裏流著清澈的水,山丘長著一些低矮的雜草。在兩人相識之前,她感覺這條路哪都去不了,隻是一條小道,時而有清風吹過,僅此而已。
在小溪邊,喝著用零花錢買來的罐裝啤酒,互相訴說著每件大小事;在學校走廊上,等所有人走後,站在那唱歌,;在學校外,她打架,她就幫忙放風……
青禾小巷的的承諾——永遠的閨密。
她思來想去,最終鼓起勇氣,翻身下床,打開屋裏所有的燈,拿起手機,一個人蹲坐在陽台,看著天邊半圓的月亮,打開手機,按下了那個最熟悉的號碼。她該怎麼說?對不起嗎?不,她不擅長道歉,那她該怎麼辦?
電話另一頭,鈴聲響起。
“喂……”
六月天,烈陽高照,九歲的許六夕跪座在冰冷的地板上,用積木搭著自己夢想中的城堡,就差最後一塊就完成了,可剛要放下,卻又把積木扔到了一邊,砸到了一隻雪白的泰迪熊,她一下躺到了地上,要是媽媽在就好了,這樣就會有人陪我一起玩了她側過頭看著滿屋子的玩具,如果能用這些玩具換回媽媽的話那就好了。
想到這,門外傳來奶奶的聲音:“六夕,把玩具先收一收,出來吃飯了。”
“哦,馬上。”玩了那麼久,正好餓了。
六夕穿上她粉色的小棉拖,就往樓下的飯桌跑去,一看到滿桌的肉,就食欲大增,兩眼放光,拿起一個雞腿,邊吃邊問:“奶奶,媽媽什麼時候回來啊?”
關於這個問題,到了多年之後,當她自己回想起來,真的覺得當時的自己很笨。
奶奶看了一眼六夕充滿期待的表情,放下筷子,語重心長的說:“六夕,你媽媽她……她做了一件非常嚴重的事,那件事影響了你的童年,你媽媽永遠都不會回來了,你也不要再去想她了。”
那時我還天真的問:“是什麼事啊?”
……
我坐在窗台上,看著院子裏稀疏的樹影,和地上的泛黃的落葉,秋天了,天上的大雁往南飛去,我十五歲了。
那件事奶奶並沒有告訴我,到了後來我才知道,那個女人在生我之前,就和別人好上了,還生了一個女兒,雖然我不知道她是怎麼挺著那麼大的肚子瞞過我爸的,可能是在我爸出差的那幾個月吧,我爸出車禍後,他就把我爸給她買的所有衣服、首飾和包全部帶走,那時我才三歲,我爸是一個公司老板,他為我和奶奶留的錢很多,好在那個女人沒有把錢也卷走,不過即使這樣,我也很恨她。
聽說她嫁的那個男的是一個政府官員,官兒不怎麼大,但貪得不少,那男的叫什麼我不知道,隻知道他姓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