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城的秋天,永遠這麼靜謐,美麗。成片成片的蒲公英在明亮的陽光下飄動,散發出白色的光芒。天那麼高,那麼藍,微冷的空氣,跳動在指間的冰涼,點點沁入心裏,仿佛冰雪融成的清泉,清澈,寧靜而又靈動。
“希瑤姐姐,小昭…小昭,他,嗚…他們……”遠處跑來一個滿臉泥巴的小孩,白白胖胖的小手揉著自己眼睛,哭的很傷心。
“怎麼了?慢慢說。”韓希瑤抬手拭去方圓圓眼角的淚。
“快走,嗚…快點。”小孩子好像真的很著急,“快點……”。韓希瑤見她急成這樣,也不再問了,跟著她跑。她們翻過一座小山,路過一個廢棄的製管廠,又穿過一條條巷子。太陽漸漸下山了,昏黃的光映在凸凹不平的牆壁上,說不出的肮髒,醜陋。東城的夜並不美麗,一夜一夜,周而複始,就像小時候永遠忘不掉的噩夢。巷子的盡頭,又在上演著這樣的噩夢,盡管這隻是微不足道的一角。
“拿錢來,快點!”一個年輕男子一手拿著煙,一手抓著一個小男孩的領口,將他往牆角扔去。小男孩大概六七歲的樣子,雖然臉頰被扭打的紅腫,落魄不已,但一雙清澈的眼睛透著堅定的光芒。
“我沒有錢,昨天都給你們了!”小男孩爬起來,瞪著眼前比他大十幾歲的地痞,眼睛裏滿是怒火。小男孩起身撲向一角對麵的人,對方顯然沒有料到小男孩會撲向他,他們一起摔在地上,旁邊站著的兩個青年迅速過去,抓住男孩的頭發向後拉扯,拳打腳踢起來。
“不要打了。”暗黑的巷子裏回蕩著韓希瑤清清亮亮的聲音。三個地痞停下來了,他們抬頭看向路燈下的人。兩個女孩手牽著手,左邊的矮一些,小小的身體不知是因啜泣還是害怕發抖,右邊的女孩看向他們,她的眼光很快掠過他們,落在他們身後的小男孩身上。太過平靜的目光和聲音讓人一瞬間忘記了她的年齡。似乎意識到說話的不過是六七歲的孩子,一個青年撿起地上的煙,站起身走向她們。圓圓看著他走過來,緊緊握住希瑤的手,躲在她身後。
“你要幫他交保護費?”青年低頭看著希瑤,轉動夾在兩指間的煙。
“我沒有錢。”希瑤說。
“**耍老子啊!”青年抬手一巴掌打在希瑤臉上。
“希瑤!”倒在地上的男孩掙紮著想要爬起來。
這巴掌打的不輕,韓希瑤的臉上立即紅了一片,感覺到圓圓的顫抖,她收緊了拉著她的手。東城是很偏僻的小鎮,但偏僻並沒有給這裏帶來應有的寧靜。成夜成夜大開的賭場,滿巷的垃圾,讓人嘔吐的腐臭味和喝的分不清晝夜的醉漢,孩子的啼哭聲,大人的咒罵聲。隱藏在昏黃角落的深處的,是數不清的罪惡。韓希瑤的媽媽受不了她父親韓業偉的墮落,就離開了這裏,不久和方圓圓的媽媽結婚,他們一起開了賭場,忙的離不開家。她和圓圓每天晚上都要負責給賭場裏的人買宵夜,自己也順便解決了。希瑤身上有錢,但,圓圓的生日就要到了,她一直想要一個玩具叮當貓……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