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位嬤嬤互相對視了一眼,其中一人大著膽子說:“昭儀娘娘和這位姑娘勿怪,能否請昭儀娘娘脫下肚兜和抹胸,奴婢們再看一看娘娘的前胸便好了。”
“兩位姑姑,”素問轉過身來,“昭儀娘娘是什麼身份,怎能容你們這樣反反複複地檢查?如果昭儀娘娘身上真有什麼不對的地方,皇上會不清楚麼?”
兩位嬤嬤受了素問的質問,對著馮妙磕下頭去:“娘娘請勿見怪,奴婢們不過是奉命辦事,再說……剛才幾位娘娘,也都是這樣查驗的。”
馮妙已經有些隱約明白了素問想做什麼,隻是空間狹小,兩人沒有任何機會交談,她不知道素問為何敢如此肯定地放手一搏。不過眼下已經沒有別的辦法,她隻能相信素問。馮妙看著那兩名嬤嬤問道:“看過胸前之後,如果仍然沒有紋身,是不是就可以確證本宮清白無辜。”
“那是自然,”方才說話的嬤嬤答道,“等全身上下都看過了,奴婢自然會如實稟報二皇子殿下和幾位王爺。”
馮妙看了素問一眼,見她目光堅定、毫無遲疑,轉頭忽然對那兩名嬤嬤厲聲喝問:“你們就是這樣盡心查驗的?分明還有隱秘之處沒有查過,怎麼就敢斷定身上有沒有紋身?”
她起身就往正殿走去,把兩個目瞪口呆的嬤嬤留在原地,素問緊跟在她身後,抿著雙唇不說話,眼中竟然露出一抹沉鬱決絕的神情。
“恪兒,”馮妙在正殿中說道,“剛才驗過的人都有遺漏,要重新查驗,讓本宮身邊的素問,跟那兩位嬤嬤一起去檢查。”
兩位嬤嬤這時也已經返回正殿,跪在元恪麵前說道:“每位娘娘身上的任何一處,奴婢們都仔細看過了,絕對不敢疏忽怠慢啊。”
馮妙回到剛才的胡床上坐下,抬手示意素問上前:“你去告訴她們,究竟遺漏了哪裏。”
“是。”素問恭恭敬敬地低頭答應,走到高照容身邊屈身說道,“貴嬪娘娘,奴婢冒犯了,方才這兩位姑姑沒有看過您麵紗之後吧,能否讓奴婢看一看?”
高照容冷冷地盯著素問看了半晌,忽然彎起雙眼笑了一下:“的確沒有看過,不過本宮的臉,你又不是沒有見過,難道本宮會在自己臉上紋一朵木槿花麼?”
“有或者沒有,看一看就清楚了。”素問說著話,忽然抬手上前就要掀開高照容的麵紗。高照容雖然犯錯受罰,可畢竟還是貴嬪夫人,素問的舉動已經是以下犯上。連元恪都從座位上站起身,大聲喝止:“大膽!還不趕快住手!”
高照容也下意識地抬手去護住麵紗,可素問的手卻在半空突然轉了方向,往高照容頭上伸去。不知道她用了什麼手法,旁人隻看見她的手指在高照容頭頂輕輕一扯,高照容的發髻便散開了,滿頭長發全都傾瀉下來。
“你……”高照容的眼中露出幾分狐疑驚懼的神色,卻還是硬生生壓住了差點問出口的話。
兩旁侍立的太監已經快步衝上來,扭住了素問的雙手,他們都是這上麵的老手,掌間稍稍用點力氣,便讓素問疼痛難忍。可素問卻緊盯著高照容,大聲說:“貴嬪娘娘,你敢不敢撥開頭發讓人看看,你有一朵紋在腦後的木槿花!”
扭住她的太監見她仍不肯住口,手上的力氣越發重,隻聽見一聲細微的脆響,素問的腕骨竟被當場捏斷了。她臉上立刻冷汗涔涔,整個人都軟倒在地上,側臉貼著地麵,可她卻仍舊固執地說下去:“奴婢敢用性命擔保,高貴嬪,你的腦後有木槿花紋刺。”
窗外炸雷驚響,綿綿不斷的細雨,不知何時已經變成了瓢潑大雨。整個永泰殿內都變得悶熱潮濕,快要讓人喘不過氣來。
元恪一臉震驚地看向高照容:“母妃,您真的有這樣的紋身麼?木槿花……究竟有什麼要緊?”
高照容卻不理會元恪的話,冷冷笑著看向馮妙:“就算我身上有,又能怎樣?我能解釋我這朵木槿花的來曆,你身上的那處紋身,該怎麼解釋?”
她轉頭看向跪在地上的老嬤嬤,一字一字地問道:“你們兩個,剛才有沒有查驗過馮昭儀身上的每一處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