蕪意坐在秋千上捧了一本遊記,卻是怎麼也看不進去。想著這即將到來的親娘舊友到底該是何方神聖。她情不自禁摸摸手腕上的手鏈,用銀絲穿起,上麵綴了一顆流光溢彩的小珠子,極是奪目。
這個手鏈是她幼時在街上溜達的時候遇到的一個中年大叔給的。那時他把自己攔下,說是她父親的摯友。蕪意本不是那種輕信於人的小屁孩兒,但此人身上的氣息讓她極為親近,便也就相信了他的話。後來,他帶自己玩了一天,時不時嘀咕幾句“命苦的娃啊”“可憐哪”什麼的,說的好像自己是什麼無家可歸的難民似的。最後他送蕪意回府時,贈了這條手鏈,據說這手鏈上的珠子是深海裏鮫人的眼淚凝結而成,是極為珍貴的。彼時蕪意自然不信,比之鮫人這種傳說中的生物,蕪意更願意相信這是琉璃寶石之類的。但後來幾年,蕪意見到的稀世珍寶越來越什麼多,卻仍然不能確定這是什麼材質,便也就信了幾分。
蕪意丟掉書本,兩手托腮,哀歎一聲,晃悠悠的蕩了起來。她從小遇到過許多怪事,甚至遇過暗殺,這些事隻有爹爹知道,那些來暗殺的人無一例外都死於非命。她越來越大,遭遇的刺殺也越來越多,但爹爹從不肯告訴她緣由,隻是給她打了一些自衛用的暗器。這也是為什麼她總是換男裝出行。還真是命如草根啊,蕪意摸摸臉蛋,真這麼不討喜?
“小姐,吃午膳了!”小白氣喘籲籲的奔過來,“還是在房裏用膳,是吧小姐?”
蕪意心不在焉的“嗯”了一聲,將書撿回來,跟著小白回房。右眼怎麼一直跳呢?總覺得似是有事要發生了。
是夜,蕪意在床上睡的迷糊,隱隱聽到外麵有些吵鬧。須知,她可是絕對的雷打不動,能把她吵醒,可見是多大的動靜。蕪意朦朦朧朧的眯起眼,隻見外邊燈火通明,喊叫聲一片。她感覺到不對,剛欲起身,卻發現自己渾身無力,困乏的很。
“砰”的一聲,門被踹開,闖進來幾個人。眼見就要到裏間,蕪意一咬牙,抓起簪子就在胳膊上劃了一道。血湧出來,痛的蕪意腦子清明了許多。那幾個黑衣人闖進裏間,蕪意沒有動,隻是驚恐的看著他們。
幾個刺客放鬆警惕,衝過來就想砍,蕪意看著距離差不多了,手鐲對準幾人,按下按鈕,沾有劇毒的銀針射去,幾人當場斃命,眼中帶著不可置信。蕪意深呼吸一下,按耐住驚恐。當機立斷的翻身下床,三兩下扒了一個黑衣人的衣服穿上。她微微思索了一下,挑了一些東西包起來帶上,外麵的兵刃叫喊聲越來越清晰,蕪意也不再拖延。
她費力的推開書櫥,打開暗門,鑽了進去。蕪意盡量平複心情,保持冷靜,她捂了捂手臂上的傷口,皺了眉。她將一根簪子兩頭拔開,裏麵是一柄鋒利的小刀。她腳上加快速度,衝了出去。
暗道的另一頭是那片竹林,她趴在石後,畢竟是女子,體力差。隻看見那邊的院子黑衣人遍布,大火熊熊燃燒,家仆在倒下求饒,卻仍是一劍封喉。甚至還有人被鎖在屋子裏活活燒死。哭聲,喊聲,尖叫,求救,好多好多聲音。蕪意摸了一把臉上的淚水,轉身又開始狂奔起來,不能死!不能死啊!
後麵傳來聲響,蕪意知道自己被發現了,追兵的聲音越來越鮮明。她發現自己已經有些體力不支了,她咬破嘴唇,含著血腥味沒命的衝。幾個黑衣人追上,她堪堪躲過一劍,小刀劃破那人的喉嚨。後麵又有一劍破空刺來,她一個閃身,卻還是慢了些,劍雖沒有刺中胸口,卻也穿透了左肩。蕪意痛呼一聲,定住身形,回手就將小刀插進那人的脖頸裏。後麵聲音越來越多,她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蕪意慢慢睜開眼睛,身下晃悠悠的,她在馬車裏。蕪意試著坐起,卻發現左肩似乎撕裂了傷口,忍不住低呼了一聲。車簾掀起,一張明豔英颯的臉探了進來。
“你醒啦。”安璿悠悠然坐了進來。
“你怎麼在這兒,是你救了我?”蕪意捂著傷口齜牙咧嘴。
“是啊,不然你以為你以為你能活到現在,恐怕早就香消玉殞了吧。”安璿不厚道的笑笑,“說來你也真能睡,都三天了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