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2章 清而不玄的酒仙境界(1 / 2)

林清玄,筆名秦情、林漓、林大悲,台灣“十大才子”之一。擔任過記者、主筆、主編,最鍾情的是文學創作。三十歲前得遍台灣所有文學大獎。他將東方的審美智慧和佛家的哲學情懷引入到散文中來,每年能出版五六本書,且本本暢銷,連續十年位居台灣暢銷書排行榜前列,震撼了台灣文壇,奠定了不可動搖的文學地位。

讀書與其說為了致用,不如說是為了安妥心魂,讀林清玄的《溫一壺月光下酒》亦然。《溫一壺月光下酒》是林清玄一篇文章的篇名,也是他婚後的第一本散文集的書名。我的心眼完全被“溫一壺月光下酒”

這幾個有魅力的字所牽引,特喜歡它所蘊含的那種境界。

在這本書中,可以看出林清玄的胸懷壯誌,認為三十歲是寫大作的時候了,散文小道,何足掛齒,隻是其工作餘暇寫出來的生活記錄而已。在寫作的風格上增加了報導文學的筆法,引用了古代的詩詞與典籍,有著強烈懷古念舊的情緒與感情。這本書大約收錄了其婚後三年內的作品,其內容林清玄界定為“生活”與“性情”。這個時期的林清玄還保持了早期唯美的性格。

林清玄很善於用一些佛教故事來闡述一個道理,文章且有著清而不玄的禪風,有著一顆禪心,以佛眼看世界。在《溫一壺月光下酒》中,有許多篇什都是描寫小人物,感悟平常事的。但林清玄的過人之處就在於能夠從許多平常的人物、平常的生活瑣事中剝離出生活的本質,體悟出人生的真諦。如何麵對生活?林清玄這樣勉勵我們“連石頭都可以撞出火來,其他的還有什麼可畏懼的呢?”(《生平一瓣香》)是啊,我們堅信連冰冷的石塊都能撞出火來,那麼心與心的碰撞,心與心的靠近,一定能發散出人性中最純真的靈性之火。世界上一切黑暗加起來,也不足以吹熄一支小小的燭火,何況人性中的三昧靈性之真火。照相,每一個人都幾乎經曆過且再平凡不過的事,但在林清玄筆下就會呈現出一種另類思維——“因為我知道,人在麵對照相機的強顏歡笑都是假的,不管笑得多美妙,都不是真正從心裏發出來的微笑。……因此照相館的師傅是很難成為攝影師的,有一天他不叫人笑了,他就有希望了。”(《不要叫我們微笑》)簡單的照相,簡單的道理,及照相館裏的師傅,怎麼也想不到“照相機的強顏歡笑都是假的”、“照相館的師傅是很難成為攝影師的”這樣看似簡單而並不簡單的道理,有的人卻需要一生才能洞悉。誠然,人比動物更容易接近,因為人不隻會笑,還會假笑。我們又知道,照片其實記錄著照片之外的許多往日的景象,那我們未來的生命也將是一張曝光的底片,此言不虛。

我們時常會看到一炷燃燒的清香,林先生卻能觀照到“那一炷香冉冉地燃燒著,香頭微細的火光和上升的香煙使我深深的震顫,我在那香裏看見一股雄渾的力量,以及一顆單純的中國人心靈綿長的燃燒著”(《一炷香》)。清香一炷,那是一種空間;罰你一跪,那是一種時間。空間與時間,皆從這一炷冉冉燃燒著清香升騰而起,在升騰而起的一炷清香裏,林先生深深體悟到這種空間和時間是東方的美學。

林清玄尤其是在佛教文化的研究和運用上,更是爐火純青,頗見工夫和火候。字裏行間所散發的那股濃鬱的傳統文化和佛家思想的醇厚與芬芳,讓我們陶醉不已。正如他在《藝術水火》一文中的精辟闡述:

“傳統的精神正是一盆火,它必須不斷添加薪材才能使它點燃下去,而壺中煮的是現代的水,現時代的中國藝術家正是裝滿了水的水壺,不管壺中裝的是西方的奶酪或是中國的烏龍,使它煮好、煮香、煮開的必須條件是傳統的火種才行。”韓國釜山藝術學院院長孫世鸞女士曾提出了“水火”相容的藝術問題:“現代和傳統的藝術好像水和火一樣,尤其在開發中的地區,水泛濫得大,火就熄了;火燒得旺,水又幹了。為什麼水和火不能並存呢?如果我們在火上放個水壺,壺中裝水,不是又有了火,水也可用了嗎?”我們原以為水火豈能相容,而我們在這裏,林清玄先生卻給了我們水火相容的藝術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