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分得了50隻腿,完成任務還有餘。
捕鼠
捕鼠的任務少一點,20隻。但賊精溜猾的老鼠們,連貓都撒腿追不到的它,我們硬追就免提。我們村家家無鼠害,因為家家都有貓,所以又免提鼠藥的招。下來就隻有挖洞了。老鼠洞很深,而且有分岔,而且有危急時出逃的秘道口。所以使鐵器挖鼠洞,精力費了九牛車,收效卻是很微小。有人試著在場院禾秸垛下麵找老鼠。一次我也參與了。使杈使耙使木鍁,把山大的禾垛挪開去,老鼠見得也不少,但是一閃麵便鼠竄無影了。要揮器拍斃它,難度確太大。捕到了它們的幾窩仔兒,紅溜溜地不長毛,還沒長出尾巴的,而交數交的是鼠尾巴。就隻好活了饞貓的嘴。
我跟父親說,我的力量小,挖不到老鼠。老鼠尾巴交不夠,老師不給報名的。父親說:20隻老鼠,也好辦。
二日天很好。萬裏無雲還風塵兒都不動。吃過午飯後,父親說:咱逮老鼠走。我心裏很無底但還是很振奮。遵他囑提了一張長把子鍁,跟他一塊出了村。我問他:“你都偵察好了嗎?”父親笑道:“老鼠們都在糜穀地裏過冬哩,那裏有它們的村子哩。”我想也就是,老鼠倉我見多了,一大半都是糜穗子。
走出一裏多,在一塊收倒的軟糜子地,看到大片老鼠洞,我很驚喜地道:“就在這兒捕吧,老鼠肯定多,你看有多少新刨出的土?”父親說:“這兒不行,土太硬,再往前走吧。”
又走一裏多,在一片歇荒老糜地,又看到大片老鼠洞,粗略估一下,洞數總在好幾十。我再問:“這又是老鼠個村子吧?”父親輕聲道:“別吭聲,挨個往死踩老鼠洞。快快踩。”這是一片沙淌淌地,土很虛又混沙,鼠洞口一腳踩下去,就有細沙填滿那腳坑。父親不吱聲地踩,我是跳來縱去地踩,一霎的工夫,把幾十個洞口全踩封。父親直腰巡視了一眼,臉麵分明泛出紅。衝我道:“掌好鍁,見老鼠跑出就追打!”話音剛落就見一隻老鼠衝出來,我們便緊追用鍁拍。又有老鼠躥出洞,我們就在那片洞範圍裏來回打。打死一隻又一隻。因為老鼠出洞後,流沙就把洞封住,個別封不死,我們立馬再踩封。奔出的老鼠隻在那片踩封的群洞圈裏來回躥,總在我們腳下蹦,三下拍不著,五下準定拍一隻。忙亂一大陣,打死老鼠一大堆。肯定過了20隻。父親坐下抽旱煙,說:“大晌午洞裏悶,洞口再封住,老鼠憋不住氣都要出。洞口的細沙再封死口,它們像無頭蒼蠅胡亂鑽,又不知出了什麼事,又不想離開老窩和糧倉,隻好在這片地裏來回竄,還不由著咱們打。”
我想是這理。可我又想我是怎麼也想不到這法子。因想到:這才算是真知啊。實踐中得到的真知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