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春水應答,成空已將電話掛了。
春水怔怔地看著電話,心內早已翻江倒海,身上的痛越發明顯起來,程露因為她接電話,站在前麵的路燈下等她,程露低垂著頭,從春水這裏望去,路燈下的程露因為風吹頭發的緣故,比平時柔和了不少,倒像一個真正的淑女了。
想到這裏,春水靜靜地笑了。
程露抬起頭,正好與春水微笑的視線相接,程露不明原因,隔著幾米的路大聲問:“笑什麼?”
春水不說話,走近她。
走到她麵前,拉住她的手,“回去吧。”
程露覺得春水不對勁,卻又具體說不出來,隻得由著她拉著手,慢慢前行。春水腿部被打青了一塊,腳不能太彎,走得極慢,兩人都未吃午飯,這時肚子都有些受不了。程露吞了吞口水,問春水,“你說,那些人為了減肥不吃晚飯,都怎麼整的,我一頓不吃就受不了了。”她一手捂著肚子,滿臉哀怨地看著春水。
春水被她彎腰一帶,手上的傷撕扯開來,痛得她倒吸一口氣,手掌拍上程露的背,“你小心點,不知道我受傷了啊。”
程露直起身,“靠,現在想起自己是個傷者了?”她斜眼看著春水,“傷者,要不要姐姐背呀?”
“去你的。”春水笑罵道,“一會兒焦成空會來,讓他帶我們去吃飯,宰死他,怎麼樣?”
“我當然好啊,就怕你心疼。”
“心疼個屁!”也不知是心裏難受還是憋得太久了,春水的髒話一撥一撥的。
程露靠近她,嘿嘿笑道:“春水你心情很不好哦,是不是被人欺負了心裏不爽?”
“去!”春水揮蒼蠅一樣揮著程露的臉,“你說點好的行不行,誰敢欺負我,我打扁他!”
程露吐吐舌,不再說話。
兩人又走了一會兒,遠遠的兩人就看到一輛車駛了過來,莫春水一怔,想不到他來得這樣快,兩人走在路中央,春水也不躲,就那樣站著。
車速很快,車主按了好幾下喇叭,在千分之一秒的時候,程露用力將春水一帶,隨著車輪的一聲巨響,車停下來,司機從車上下來,對著春水,“你想死啊!”
莫春水怔怔地看著這台車,才知道自己弄錯了,成空的車是銀白色的,明顯比這台小,自己竟然弄錯了,大概是覺得不可思議,她捂著肚子大笑起來。這一笑,不僅車主,連程露也納悶起來,她在春水麵前揮手,“春水,你中邪了?”
她拍掉程露的手,“你才中邪了。”
“不中邪,你這樣笑什麼……難不成,你真想死?”
“你才想死。”春水怒了,“我活得好好的幹嘛要死。”
車主醒悟過來了,指著春水叫:“你不想死你站在路中央做什麼!”
莫春水抬起眼,迎視著車主,“我這麼大個人在路中央你看不見,你還有理了,路本來就是人走的,你神氣什麼。”
“你……”車主被她咽得說不出話來,隻指著她,氣衝衝。
“你個頭呀。”春水鄙視他,“路又不是你家的,我不能站?”
這樣無理取鬧,連程露都覺得沒臉,她拉了拉春水的衣角,被春水一下子扯掉,“你拉什麼,我又沒說錯。”
車主被她說得怔住了,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神經病!”
“我就神經病,就礙你了,怎麼著?”一般人與人對峙,講到怎麼樣,都是挽袖子要幹架的時候,更何況莫春水這種習慣打架的,她一挽袖子,手上的傷露出來,春水皮膚白皙,燈光一照,反射得更為魅惑,但青青紫紫的傷也更明顯。
車主看著莫春水不說話,不知是被她的氣勢所攝住還是被她手上的傷給嚇住。
打架,一向最怕不要丟,不怕死的人,很可惜,莫春水就是這種人。
程露早說不出話來了,隻見車主指了指春水,吐了一口口水,匆匆上車疾駛而去。
程露看著遠去的車,又瞧瞧春水的臉,“春水,你真沒事?”
“沒事,你騙你幹嘛。”
“那……”程露吞吞口水,“這個人得罪你了嗎?”
“沒有。”
“哦。”程露記住了,春水這樣的人,不得罪她也會被她修理。
她平衡了,真平衡了。她還一直以為春水隻和她在一起的才會無理取鬧,哈哈,原來她對誰都這樣,她終於認識到她不是唯一了。
春水重新將袖子放下來,隻穿了一件T恤,身體在微風中有些發冷,她看了一臉臉上表情無比豐富的程露,“走吧,有點涼了。”
程露回過神,“啊,我忘了給你拿衣服了。”她急得轉起圈來,“一定會被紀靈罵死。”
“好啦!”春水拉住轉圈的程露,“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