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牙,“我不希罕。”
“誰也不想伺候人,不還都為了那幾個錢麼?”沈晴芸歎氣,“就這麼一下,回頭我放你半天假成不?”
春水這時才展眉,笑著追問:“真的?”
沈晴芸沒好氣,“當然是真的,這什麼世道,為別人打算還得討好別人。”
春水樂得屁顛屁顛,半天假,半天假啊,還可以漲工資。
幾步跑回去,用冷水洗了個臉才進廠房,沈晴芸看到她,綻開笑臉,讓她站到產品處,她明白她的意思,忙走到儀器旁,機器還在轟隆隆,房間裏一片嘲雜,她低垂著頭,吸了口氣,心中暗念著培訓時候的檢測步驟,一步一步不敢馬虎,春水做事效率一向很高,隻片刻,產品端端正正在擺好在一旁,經理微微一笑,讓對方的人去檢查,沈晴芸悄悄地朝春水豎了根大拇指,春水朝她作了個鬼臉,心道我是為錢忙啊為休息忙啊可不是為你忙,雖然你稍帶得了利。
檢查了快要完了,春水想我終於可以休息的時候,她聽到一聲輕喚,不重,真的很輕,在這樣嘲雜的環境中,春水理所當然認為是幻聽,她皺皺眉把思緒拉回來,心裏狠狠地瞧不起自己,莫春水莫春水你走火入魔了吧,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裏,你一定是病了……熬夜熬的,她更是下了決心,一定要睡啊睡啊睡……
剛收回神,立正站好,那聲音又響了起來,這次重了點,莫春水用力甩甩頭,想甩掉那些雜念,一甩,一滴淚從眼睛裏甩了出來,她衝到焦成空麵前,一拳打上去,焦成空抓住她的手,她幾乎號淘大哭。
——這不是夢。
她接觸到了焦成空的熱度,那樣真實。
沈晴芸走上前,拍拍春水的肩膀,“春水,你……”
莫春水半伏在焦成空的身上,那目光漸漸清澈起來,幾天的疲憊似是一下子被冷水澆醒,全身冷到底,心底卻又有一絲熱氣穿棱,她想抓,卻什麼也沒有。
揮開手,喉嚨受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經理吸了口氣,小心翼翼地問道:“焦總,這——”
焦成空把莫春水的手抓好放在胸前,一字一句,“春水,是我的女朋友。”
痛,像被蜜蜂蜇了一般,一個小口,痛入心底,麻至全身。
莫春水推開他,說不清楚的情緒,痛或是甜,或者是無奈,焦成空抓緊她,她掙紮,像平日裏與流氓打架,用盡全力,拳頭揮出便再也不想收回,焦成空的臉被打得青紫,手卻依舊沒有放鬆,身邊一片寂靜,連機器聲都似乎遠離了,春水閉上眼,想逃,外麵的世界被陽光照遍,哪有她的一片天地?
滿是痛苦和絕望。
焦成空,是做了爸爸的人。
莫春水,舔心頭的舊傷痕,無論如何也張不開雙臂。
咒語,咒語,一定是某個咒語,莫春水狠狠的想,不然五年過去,自己還會在被“女朋友”三個字抽得鮮血淋漓的同時,竟還帶著一絲無法言喻的幸福?
喉嚨發疼,像是要流出血,莫春水終於用盡全力,理著頭緊緊拉住他的衣襟。
時間很短,焦成空的下屬將兩人護送出廠門時候,春水還在哽咽,小野獸般的哀鳴,焦成空緊緊抱著她,胳膊繞過春水的背彎,嘴角就挨在春水的耳邊。
那是情人間才有的擁抱方式。
車子一路狂飆,不知走了多久,車子停下來的時候,春水已經睡過去了,閉著眼,臉上的淚痕一道一道,焦成空低下頭一道一道吻幹淨,春水幾無知覺,偶爾眨眨眼,也隻是睡得不安穩的緣故,閉閉眨眨,睫毛掃到焦成空的臉上,溫柔得似是要溢出水來,焦成空輕輕抬起頭,眼眶通紅,“春水,我終於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