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像隻烏龜,永遠隻有自己認為合適的時候出擊。
陳楚默默開車,過了許久,才輕聲道:“焦成空回來了,你知道嗎?”
莫春水抬頭看她,一臉的驚異。
——全世界都知道了,隻有她,莫春水,被卡在殼裏。
她揮手讓陳楚停車,打開車門,外麵濕濕的空氣撲麵而來,她捂著胸口,“什麼時候的事?”
陳楚搖頭,“具體什麼時候我也不知道,我也是聽說的,我前些天在長沙作節目還見過莊麗一麵,她牽著一個小男孩子,四歲左右。春水,你真的還等他嗎?”
春水抬頭,笑得很委屈,“我沒有等他,隻是……”她指著胸口,“還接受不了別人。”
她笑,對著陳楚,“這五年,我交過許多男朋友,你相信嗎?不下二十個,但是,忘不了他,是真的忘不了。想起他,像割了肉一樣疼。”
她一晃腦袋,有些暈乎,自暴自棄蹲下身體,將頭埋在兩膝間,“陳楚,怎麼辦,我壞掉了,就像碟片被人劃了一下,怎麼快進也跳不過去。就卡那兒了。”她掉下淚來,陳楚聽得清楚,那是淚,“我怎麼辦?”
“去找他唄。”陳楚抬起頭,挺茫然地問春水,“可是春水,我在長沙也見到他了,但是……一點感覺也沒有了,過去那樣轟轟烈烈,向是突然間釋然了,他老了很多,頭發白了一半,看到我半天才認出來,那個女人站在他身邊,依舊那樣不可一世,我卻突然很可憐她。那一刻,你知道我心裏最先浮起的是什麼嗎?”
“什麼?”莫春水抬起濕漉漉的眼睛,特認真的問她。
“《窗外》,瓊瑤的《窗外》。”陳楚歎一口氣,“哎,你說是不是每個女生都有這麼一段迷茫期?把崇拜當成愛,並不可自撥。是不是?”
莫春水笑出聲來,“我哪知道,我又沒愛上過老頭。”
陳楚蹲下身體,一把抱住莫春水,哽咽道:“莫春水,我一直想你,你他媽的一點消息也不留下,連家裏也瞞著就滿世界跑,知道我找你找得多辛苦嗎?你他媽不是人,真不是人……”陳楚越說越委屈,竟號淘大哭起來。莫春水抱著她,也是一個勁兒地流淚,她們就像回到了17歲那年,兩人坐在和人等高的野草堆裏,相互抱著痛哭。
兩人哭累了,莫春水起身朝陳楚就是一拳,“你現在發達了還記得我,是好朋友,喂,你現在怎麼改名字了,叫……叫什麼陳薏如?這什麼鬼名字?”
陳楚臉上還有淚,被她這一逗,化的妝全花了,像花貓一樣,她還特燦爛一笑,嚇了春水一跳,她跳起就叫,“陳楚,你這又是什麼流行樣子,娛樂圈流行化鬼臉了,還是你學京劇了?”陳楚忙從貼身的包裏拿出化妝盒,也嚇了跳,也不補妝,一拳就朝莫春水揮了過去,“都怪你,這下可好了,一會兒還和趕通告,全慘了,都怪你,惹我哭。”
春水被她追得滿地跑,“喂,喂,幹什麼化妝呀,塗那麼多東西在臉上不累嗎?再說了,又不是隻有你一個人哭了,是你先逗我哭的。”
陳楚不依不饒,“誰讓你不化妝的,不行,你得陪我去。”
“別呀。”莫春水跑得更快了,“我怕見人,真的。”
“得去得去,必須得去。”陳楚二話不說,這些年為了抵抗拍戲的繁重任務,她體育鍛煉特勤,哪是莫春水這種一禮拜跑兩次步的人能比的,幾下就抓住了跑得正歡的女人,威脅道:“去不去?”
“不去不去!”莫春水賴開了,“看你怎麼辦。”
兩人正僵持著,陳楚的手機一陣亂響,陳楚像被踩到尾巴一樣跳了起來,“糟了,催命來了。”
莫春水不吵了,認真看了看陳楚的臉,望了望周圍,歎了口氣,把陳楚推上車,鑰匙給她,命令道:“開車。”陳楚正在接電話,聽到命令先是一怔,接著笑著春光明媚,把話筒一捂,特討好地說:“我就知道,你不會不管我的。”
“還笑,不嫌嚇人呀。”春水沒好臉色,“先找個地兒洗臉。”
“收到。”陳楚笑得一臉溝溝壑壑,莫春水也不看她,拿出衛生棉,沾了點純淨水,就往陳楚的臉上塗。等陳楚掛了電話,她塗得也差不多了。
陳楚放下電話,看了看手表,喃喃自語,“糟了,隻有四十多分鍾了。”側頭看春水,“去哪裏洗臉?”
莫春水一臉鬱悶,“還洗什麼臉呀,我用吐沫搞定了,你補一下妝,添個假睫毛,畫點腮紅就成了,別浪費時間了。”莫春水把她的臉糾正過來看著自己,歎道:“這樣蠻好嘛,我覺得你不用化妝,越畫越難看。”
莫春水一拍把掌,當作驚堂木,“好,就這樣了,不用化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