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雨點的世界裏醒來的黎櫻花仍舊感覺胸膛裏的灼熱,那暖流化作了炙烤的烈焰,極度的口渴使得他盡量張開嘴接納夜空下落的雨點,杯水車薪的遺憾,這樣稀疏的雨點難有止渴的痛快。他索性將身上破舊襤衫盡數脫去,任憑雨點更多的接近自己枯瘦的骨骼。雨點變得粗大起來,原來垂直的狀態被風吹成了飄搖不定,這是有生以來心胸裏難以言表的淋漓暢快,秋雨寒徹卻在此刻有著溫暖如水的異常,他不知這樣的感受到底為何,這口刀也許會說明發生的一切原委,這些時候以來太多的不同經曆,三天前同一支百十人的乞丐同僚們經過石鼓鎮子,說書老人以及剛剛在蜀山林子中得到的秋瀉刀不應該隻是巧合,是說書老人的指引方向,方向沒有錯,這口刀也沒有錯,一見投緣他是經曆過的,但黎櫻花多少是曉得【禮下於人,必有所求】的,這老人不會像乞丐同僚們一樣,為了能分得更多的食物吧,通常在乞丐同僚們中間生存規矩是不了違背的,同吃百家飯,共穿一城衣這就是乞丐的規矩,有同僚們主動示好大致是有不易猜透的原因,貪念的作祟曾使得他為了三天三大盆菜粥的誘惑,將身上最後一條拾來的禦寒破舊棉裘袍子交換了出去,菜粥外加一杯水酒的誘惑還是讓他接受,結果他還是為了貪念而損失慘重,菜粥,水酒,寒衣都一樣被乞丐大人物一並占為己有,兩人白白形成美好的默契,菜粥的施舍畢竟有限,尤其是在【橫楚百洲,酒家石鼓】的石鼓鎮子,能吃上帶有葷腥的菜粥是夢寐以求的天大的好事。身材枯瘦的黎櫻花恐怕會失去美食的機緣,石鼓鎮子施舍的菜粥在行走乞丐中間是遠近聞名的,渴望一次葷腥的攝入不止是一個乞丐的夢想奢求,夢想是美妙的,美妙的夢想是人活下去的唯一思想,乞討者的夢想很簡單,看看那時節的人頭蠢動的景象,同僚們伸出枯枝敗葉一般的手臂和期待的神情,黎櫻花像一隻呆鳥隻能遠遠的瞭望,瞭望的視線裏一位說書老人的出現令他化憂為喜,離粥棚不遠同樣是人流不凡,畢竟石鼓鎮子不僅是菜粥場子,他拖著疲憊不堪的身子努力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