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必須要賭這一把。我老婆黃微微說的話還言猶在耳,她不會空穴來風,一定是聽到了什麼風聲,才會情不自禁地說出來。
我不得不佩服市長的酒量,跟我打過一炮後,他帶頭先來了一艘潛水艇。
市長喝了,我能躲著?於是我將甘露的潛水艇,和我自己的潛水艇,一並擺在麵前,一手一個杯子,張開大口,咕咚咕咚喝了下去。
市長在我喝完後鼓掌讚道:“好!是個人才!”
我抹了一把嘴唇,臉上僵硬的笑。
我開始感到頭重腳輕了。
從我這邊過去,桌子上每個人都搞了一艘潛水艇。有人的臉色就開始變白了,有人的臉色又紅得像關公一樣。
我沒忍住,看著他們笑了起來。
突然我感覺有人在扯我的衣角,側眼看過去,就看到甘露的一隻手,從市長背後伸過來在扯我。
她的眼神裏盡是擔憂的神色,而我,卻像沒事人一樣,乖巧地問市長;“首長,您還有何指示?”
市長端詳著我看,邊看邊微笑,突然哈哈大笑起來,指著曆練副秘書長說:“老曆,這個人我暫且寄存在你那裏了,千萬不可有任何差錯。記住,我早晚要用人的。”
曆練滿臉堆笑說:“市長放心,陳局長在我們局是最年輕的局長,前途遠大。”
市長不屑地說:“如果我讓他做一個信訪局局長,我就不算是伯樂了!”
這算是提拔我?
我腦袋裏轟然一響。我日,幸福來得太突然!
曆練副秘書長的臉上終於變了顏色,他滿懷深意地看了我幾眼,端起麵前的酒杯說:“陳局長,我們來敬市長一杯。”
市長卻推開我們說:“不喝了。我明天還有個會,今晚就到此了。”
市長說不喝了,誰敢強迫他?
曆練訕訕地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我舉著酒杯說:“領導,我陪你。”
不等他說話,我先幹為敬。
我這杯酒,就是要封住曆練的嘴。
甘露是打著信訪交流工作來衡嶽市的,按理應該是他局長作為主要的接待領導,但今晚在市長的出席下,冒出來的我,搶盡了他的風頭,他能不生悶氣?
市長說要走,招待晚宴也就到此結束。
新林隱酒樓的門口,開始停著一溜的豪華小車。排在最前頭的,當然是市長的座駕。
甘露站在酒店門口,客氣地送走出席晚宴的各級領導。
我站在她身後,拚命壓製不斷翻騰著的胃,輕閉雙眼,緩緩吐氣納氣。
直到甘露過來在我身邊說:“陳風,要不要我派人送你?”
我睜開眼,虛弱地笑了笑說:“我沒事,你休息。”
說完我就往酒店外走,甘露跟著我身後。她身邊的人想跟出來,她擺擺手示意不要跟。
我腳下像踩著棉花一樣,高一腳低一腳的走。我要去找我的車,我腦袋裏現在一片空白,我已經記不清我的車停在哪裏了。
甘露還跟著我,邊走邊輕聲問:“沒事吧?”
我搖著頭說:“你看我是有事的人嗎?”
她嫣然一笑道:“鬼曉得。”
我嘿嘿地笑,突然一腳踩空,像一根木頭樁子一樣就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