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密斯在中國十幾年,是個地地道道的中國通。他熟知中國人情世故,知曉民間喜慶故事。
美國人沒有過年的習慣,因此劉密斯在中國大年的時候,還呆在這裏工作。劉密斯是個生意精,他深知每到這個時候,也是他們溫泉度假山莊最賺錢的時候。
劉啟蒙書記下車與劉密斯打著招呼,我跟在他身邊,聽到他輕聲地問了一句:“人呢?”
劉密斯笑著點頭說:“在,放心。”
劉密斯在前麵帶路,劉啟蒙書記跟著他走,我又走在劉書記身後,在後麵就是一副貴人模樣的餘縣長。
拐過一座小樓,撲麵而來的是一座小小的木屋。
劉密斯指著小木屋說:“領導,我就不陪你去了。你們自便。”
劉啟蒙書記含笑點頭,目送劉密斯離開。
他走到我身邊,朝我擠擠眼睛,眉毛和胡子一起笑起來。
我瞪了他一樣,心裏罵道:“狗日的洋鬼子,一樣的溜須拍馬。看到領導了,就不把老子放眼裏,連招呼也懶得打麼?”
劉密斯做了一個手勢,我疑惑了半天,沒想明白他說的是什麼。
等到小木屋的門一打開,我驚得一張嘴合不攏了。
屋裏兩個人,一個是柳紅豔,另外一個居然是素雅。
柳紅豔看到劉書記進來,慌得從椅子上一蹦而起。
素雅顯然對劉書記不熟,盯著劉書記看了半天沒說一句話。
“你叫素雅?”劉啟蒙書記和顏悅色地問。
素雅不安地點頭,突然冒出來這麼多人,她一個女人不怕都是假的。
“在這裏生活還好吧?”
素雅還是緊張地點頭。
餘縣長走上去一步說:“你不要怕。這是我們春山縣的縣委書記,劉書記。”
素雅聞言一呆,眼光在劉啟蒙書記身上溜了幾圈後,遲疑地問:“你們找我有事嗎?”
劉啟蒙開門見山地說:“聽說你在上訪?”
素雅點點頭,人更加不安了。雙手扭著自己的衣角,大氣也不敢喘。
我更是一臉茫然。我萬萬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素雅。陳萌告訴我說她安排好了她,卻一直沒告訴我素雅在哪。再說大年初一我們見過麵後,再也沒聯係過。
素雅這麼會在這裏出現呢?而且身邊還跟著柳紅豔。
帶著疑惑,我悄悄給柳紅豔打了個手勢,讓她出來說話。
柳紅豔遲疑了一下,還是悄悄走了出去。
我跟在她後邊,急不可耐地問:“這是怎麼回事?”
柳紅豔顯然也不是知道太多情況,隻是急匆匆告訴我說,大年三十晚上,郝強突然接到劉書記的電話,讓他去衡嶽市接個人過來。
當初她還以為上頭來了什麼大人物,等到人接回來,一看是個女人,而且顯然不是大人物,就在她疑惑的時候,卻接到讓她陪伴這個女人的通知。
郝強在接到素雅後,直接就安排入住在了溫泉山莊。柳紅豔過來一接手,郝強就消失了。到現在她還不知道他在哪裏。
我心裏開始不滿起來,當即掏出電話給陳萌打。
陳萌聽說我見到了素雅,她顯然吃驚不小,沉默半響說:“我是沒辦法了。”
她在電話裏告訴我,大年三十的晚上,她是在火車站找到素雅的。素雅已經買好了票,準備連夜回廣西了。
原來在大年三十的上午,因為過年,素雅不打算出攤,準備一個人在家裏搞點飯菜過年。沒想到中午過後,突然來了一幫子人,城管的、公安的,還有街道辦的一幫子人。一來就要趕她走,說她破壞了城市環境。
素雅開始不願走,眼看著老殘的案子有眉目了,突然離開,又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翻過來。
誰知這幫人根本不給她商量,動手就將她的麵攤子砸了,並且告訴她,如果不走,就將她送收容遣送站送走。
素雅一個弱女子,何曾見過這樣的陣仗?當即嚇得哭起來。
來的這幫人並沒心軟,他們三五幾個人自己動手,將素雅的衣服什麼的塞到一個包裏,不由分說就把她拉上車,直接送到火車站。
素雅死的心都有了,眼看著回力回天,隻好答應他們說自己一定走,並且當著他們的麵買了一張回老家的車票。
就在素雅孤零零的一個人在火車站等車的時候,陳萌找過來了。
陳萌在素雅的哭聲裏想到了一個人,這個人能幫自己。於是她給他打了電話,這個人就是劉啟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