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認真地看著我說:“怎麼?不服氣?”
我搖搖頭說:“沒有什麼服氣不服氣的,扯不上。我隻是想知道,你叫我來,就僅僅是因為我喝咖啡加糖而發現我是土包子?”
她故作嚴肅地說:“不是。我是想看看,你憑什麼讓微微能如此傾心。”
我被她說得莫名其妙,剛好服務員送進來咖啡,我拿起杯子邊的糖包,一下撕開兩包,全部倒進去,再用勺子使勁攪了攪,看也不看她就喝了一口。
“喝吧,使勁喝吧。”她笑道:“鄉裏人,喝咖啡就像喝水一樣。簡直就是暴殄天物。”
我怒極反笑了,說:“陳大記者,我就是個鄉裏人。而且還是最窮最偏遠地方的鄉裏人。陳大記者看不慣,就請好了。”
她敲了一下桌麵說:“叫我走?是我請你來喝咖啡的,要走也是你走。”
我笑道:“好啊,我走。”說完起身,掀開布簾就準備開步。
“坐下。”她在我背後威嚴地喝道:“一個大男人,心眼比女人還小。”
我回過頭說:“陳大記者,我最煩女人唧唧歪歪。”
她麵色一紅,一絲尷尬滑過。輕輕說:“坐下呀,你這個樣子,多難看啊。”
我隻好放下布簾,重新在她對麵坐下,眼睛看也不看她,打算再不說一句話。
“陳風,你知道嗎?你坐的地方,是我和微微每次來喝咖啡,她坐的地方。”她突然的楚楚可憐,讓我一下子適應不過來。
“這跟我有什麼關係?”我說,並不看她。
“有,而且關係很大。”她說:“你抬起頭來,我看不到你的臉。”
我隻好抬眼看她,她仿佛是淒然的一笑說:“從此微微就不會再跟我在這裏喝咖啡了。”
我如墜五裏雲裏,瞪大眼睛說:“為什麼?”
“因為她有了你啊。”她闔上眼瞼,自怨自艾地說:“我當初就不應該答應這個死丫頭,幫你去采寫報道。”
我滿懷感激地說:“感謝你啊,陳大記者,你的文采是真是很飛揚啊,就像燕子一樣。”
她奇怪地看著我說:“怎麼像燕子了?”
我笑嘻嘻地說:“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來這裏啊。”
她嘴角浮起一抹微笑,鄙夷地說:“想得美。以後再不去寫你那個小農村了。”
我拍著她的馬屁說:“哪可不行,陳大記者,你以後要經常來采寫我們小農村,這樣才體現黨報記者的高度與曆史感嘛。”
我心裏想著的是她一個黨報記者,起著我們許多常人辦不到的作用。蘇西鄉要建礦泉水廠,要打造世外桃源的旅遊縣,缺少她們的宣傳,會走更多的彎路。
“我不給你扯這些。”她打斷我的話說:“今天請你來,就是要告訴你,既然微微已經認定了,你就必須要認真對待她。假如你有一丁點對不住她,別怪我不客氣。”
她咄咄逼人地盯著我的眼睛,像一頭瘋狂的母狼一樣說:“你可以對不起所有人,但必須要對得起微微。”
對於她毫無來由的警告,我就像站在茫茫戈壁一樣,看不到任何的風景。
“記住沒有?”
我機械地點點頭,她展顏一笑說:“我放心了。”
我信口而出說了一句:“黃微微對你那麼重要?”
她頓了一下,一口喝光杯子裏的咖啡,說:“因為她是我的最愛!”
她的最愛?我一下子沒想過來。她們兩個母的,談得上愛嗎?
我心裏浮上來一陣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