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哦了一聲,看著這棟裝修典雅,寬大的別墅式小樓,想著這麼的地方每天就她和何至表舅兩個人在家,那種寂寞與孤獨的感覺隨處都能找到。
“愛女人要細心,愛女人要耐心,愛女人還要有寬宏大量的心。”小梅姐輕描淡寫地說:“何書記就是個好男人,這麼大的官,你舅媽他們不回家,他反倒安慰他們。”
我不想聽她說表舅的家事,任何人的家事,都如一團亂麻。縱使你有千般本事,在如繞指柔的家事麵前,終會化成無奈的喟歎。
“我舅怎麼突然就病了呀?”我問她,早兩天還好好的,還跟我喝了一瓶酒,轉眼間就如八十歲的老人一樣,虛弱地躺在病床上,聽著生命的齒輪聲無情地碾過心頭。
“昨晚何書記給家裏打了個電話,打完電話就有點不舒服了。今早我去他房間,才發現何書記燒得很厲害。我就趕緊給保健醫生打了電話,保健醫生剛走,你的電話就來了。”小梅姐神秘地說:“我昨天偶爾聽到了幾句,好像何書記在電話裏發火,也不知道罵誰,反正一個晚上都是黑著臉。”
我製止她說:“領導的家事,不打聽,不傳言。小梅姐,你是我舅最信得過的人,在他心裏,估計也把你當作家人來看待了。照顧好我舅,你就是功臣。我們全家都會感謝你!”
我說得情真意切,聲情並茂,盡管她隻是一個保姆,可我明白,表舅能留下她老公在家過年,就是把她當親人看。
“你放心,我曉得的。”小梅姐淺淺一笑說:“來,幫我把茶送上樓去。”
她好看的身姿在我眼前轉動,如同一隻花蝴蝶一樣穿梭在花叢中。小梅姐的皮膚很好,水潤滋滑,一個年輕少婦特有的美麗在她身上淋漓盡致地體現出來。她的腳下永遠都是一雙平底布鞋,更顯得楚楚可憐,我見猶憐。
茶水送到何至表舅的臥室裏,一個不該喝茶的地方。
表舅抱歉地對我們說:“讓你們陪我老頭子坐這裏,不合適,你們先下去,我打完這瓶液體就下來。”又安排我說:“小風,你幫著我照顧一下。”
大家就告別表舅下樓來,黃微微跟在我身後,拉了一下我的衣角,悄聲說:“小姨原來我見過,在卡拉OK唱歌見過。剛才才想起來,真不好意思。”
我笑著說:“又不是你不記得,小姨也不記得這回事了。”
走在前邊的小姨回頭笑著說:“那次小黃沒叫小姨,不算認識。今天她叫小姨了,算是新認識的呀。”
“你們女人那點事啊,就是婆婆媽媽想法多。”我說,徑直下樓,在客廳的沙發上舒展著身體。
“怎麼?不喜歡女人的婆婆媽媽?沒有這些婆婆媽媽們,你陳風一個人過日子去。”黃微微含著笑說:“幹脆,你去做和尚吧。”
我裝作普世的嘴臉說:“我去做和尚,世上就會多一個怨婦。我去做和尚,誰來拯救世界上的女人們於水火中啊。佛能割肉飼鷹,我陳風自然能舍身為人。”
我的話逗得他們都笑起來,一邊忙乎的小梅接過話說:“你做個和尚,也是個花和尚。”
小梅姐的話把我鬧個大紅臉,本來就是油腔滑調的話,被她加上這勺鹽,就變得苦澀難以入口了。
黃微微驚訝地看了一眼小梅,眼睛裏變幻莫測,良久說了一句:“保姆做好自己的事,不要插嘴別人的話。職業道德還是要的。”
小梅滿臉羞色,抱歉地笑笑,轉身去了廚房。
門外傳來陳萌的聲音:“微微,在嗎?”
黃微微極不情願地起身去開門,陳萌一襲黑色風衣,風姿綽約地站在門外,嚷道:“看到你的車了,順便來問問,果然在啊。”
眼角的餘光瞟了一眼屋內,顯然看到了我,想開口說話,又縮了回去,拉著黃微微下了台階。透過稀疏的樹枝,我看到兩個女人在說著什麼,黃微微一直在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