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冰笑了一下說:“爸,她來我們家過年?”
老爹被她的一聲聲“爸”叫得心花怒放,聽到薛冰這樣一問,頓時語塞了起來,半天不好回答。
薛冰看我爹的樣子,又自己解圍說:“枚竹是我表妹,我還正想叫她一起來家過年呢。沒想到她倒先來了。”
老爹驚奇地問:“枚竹是你表妹啊?我倒沒聽她說過。”
褪光了雞毛,薛冰捋了捋衣袖,要去廚房給雞開腸破肚,老爹囑咐她道:“小薛呀,留一隻雞給陳風娘來搞,敬祖宗的雞,不一樣的剖法。”
薛冰回頭一笑說:“爸,你放心,我鄉下來的,懂呢。”
等到薛冰進了廚房,老爹拉著我進了我的房間,問道:“小子,你正式確定好了?”
我明白老爹的意思,我點點頭說:“爹,我又不亂來的人,何況我是國家幹部,作風是非常重要的事。”
“枚竹姑娘究竟是怎麼回事?看樣子不是你說的那樣啊。”老爹憂心忡忡。
“沒事。她就是一個小姑娘,原來在鄉政府的公司裏做事,公司移交後,她自己開了店。可能是跟小姨的關係好,又與小薛是表姐妹。真沒什麼事。”
“哪就好。”老爹佝僂著背,叮囑我說:“做人一定要清白,千萬不要渾。你還年輕,要走的路還很長,出不得差錯。”
我點頭,目送老爹出門。再回頭看自己的小屋,床上鋪著一條印有花草的棉被,顯得淡雅寧靜,床下一雙女式拖鞋,顯然是奚枚竹的物品。屋子裏一股淡淡的香味,這種味道我從來沒有過,薛冰身上的香味也不是這個味,看來,枚竹已經在我的小屋裏住了幾天了。
抽了一支煙,我想好了等下見到枚竹後該說什麼話,心裏就安靜了許多,正要出去,薛冰裹著圍裙,雙手半舉著進來,要我幫她係緊背後的圍裙帶子。看我呆坐著抽煙,興高采烈地嚷:“陳風,你來幫我。”
我起身過去,幫她係好圍裙,順手在她屁股上摸了一把,她一陣嬌羞,低聲說:“流氓。”
我嘻嘻一笑道:“老公不流氓,你就守空房!要不要流氓?”
她臉一紅,踢了我一腳說:“爸在,也不注意。”
老爹裝作沒聽見,喜滋滋地對我們說:“我去接接你娘她們。”
還沒出門,我娘和枚竹就提著大包小包進來了,門一打開,屋外的寒風就灌了進來。她們在門外踢踏著腳上的雪,滿心歡喜地叫我接東西。
薛冰歡天喜地接了老娘手裏的東西,看也沒看枚竹一眼,徑直往廚房走。我隻好去接枚竹手裏的東西,枚竹堅決不肯把東西給我,推扯了一下,她淡淡地說:“不重,我自己來。”
老娘罵我道:“風啊,你沒看我們手都凍僵了呀,還站著不動?”
枚竹虛虛地一笑說:“大娘,我老板剛從鄉下回來,坐了那麼遠路的車,讓他休息吧。”
老娘罵道:“一個年輕大小夥子,坐點車算什麼事。哪裏會辛苦。”又看了一眼薛冰,對比著說:“你看人家薛老師,一樣的坐車,還不是在忙前忙後。”
說著隨薛冰進了廚房,拉著她的手出來,心痛地說:“你看看,手都凍紅了。”
薛冰安慰著我老娘說:“媽,我沒事。”
我老娘被她一句“媽”喊得心花怒放,盯著薛冰看了半天沒回過神來。站在一邊的枚竹笑微微的臉上不自覺地抽搐了一下,低下頭走到一邊去了。薛冰明顯看到了枚竹的表情,她裝作什麼都沒看到一樣招呼著枚竹說:“竹妹子,你來幫我做飯啊。”
枚竹抬頭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勾著頭去換衣服。
屋裏有兩個年輕女人,而且都是心靈手巧的女人,我老娘的工作權利瞬間就被全部剝奪。她樂嗬嗬地去找了個盤子,裝上水果糕點,放在桌子上,叫我和爹兩個老爺們一邊閑著去,自己像指揮官一樣站在廚房門邊指導著兩個漂亮的女人做事。
一個家,兩間房,五個人,在這個小小的屋簷下,融洽而歡樂。
可我,還是看出來裏麵的一些小小的罅隙。薛冰突然對我老爹老娘稱呼的改口,枚竹表現出來的不自在,以及我老爹老娘無所適從的樣子,我是看得清清楚楚。這個年,注定會過得不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