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向魔君,他此時倒是不掙紮了,一臉便秘的不爽模樣瞪著眼珠子。
“無有幻象,萬物始終,破!”一朵紫色花影罩住他的頭臉,魔君高大矯健的身形頓時縮成一小團。
一個八九歲孩童模樣的小東西噙著淚珠兒顯現,儼然是方才的縮小版,麵上七八分相像,渾身還裹著花藤。
我確定自己下巴已掉了半邊,腦子徹底被“臥槽”倆字刷屏......
......敢情這麼些日子全是這孩子在逗我呢......你你你你夠狠!
小屁孩身處險境氣勢不減,竟將堵嘴的花嚼吧嚼吧吞了(?!),盛氣淩人道:“你不是晉枕!快說,你是誰?!哪裏的膽子綁架本君!”
我抓了他腦袋揉:“呦嗬~你這冒牌貨倒質問起別人來了!你說,是不是來騙吃騙喝的?!”
小東西受了極大侮辱似的:“本君便是繼任魔君,哪裏假扮了?你這女人......誒誒,再不停手,待我父君回來了,讓他將你燉了吃掉!”
......這孩子是不是餓了?
“晉枕”未曾說話,但我能察覺,他一直在看我。
我對小東西“哼”了一聲,也不鬧他,隻是不尷不尬地問了“晉枕”一句:“什麼時候來的?”
“早便來了,早該來了。”
我抬眼,一下便被他的瞳仁兒吸住了,蘊了萬物,又不起絲毫波瀾的,的旁的眼神。
我就知道,他會來的。
可是,我應對他說些什麼,做些什麼?其實......又有什麼好說呢?
“你不必做什麼,”他慢慢執起我的手,“你隻需記住,此次我來,是帶你走;以後,我不會再放開你的手,無論生死。”
我愣愣地看著他,他突然微微綻出一點笑,陌生臉龐,熟悉的眼,卻還是如茫茫雪野裏突現一朵紅蓮,清絕驚豔,風華傲世。
他對我說,無論生死?
我不知心裏翻騰的思緒為何,隻是低下了頭,將手往回了抽。
小魔君雖被綁著,眼仁兒卻移來移去,乖乖地看戲。
的旁緊緊攥住我的手不鬆開,苦笑著用商量的語氣道:“你先別生氣,聽過我的理由再下決定,好麼?”
我還是用力將手抽回去,道:“你講吧。”
“我曾說過自己觸碰了你,便會憶起從前的事來,你可還記得?”
“嗯。”
“那些記憶之前並不完全,隻有片段,但我已隱感不安,乃至搖擺不定;直到了薄律之洲,曉得老婦的溯魂術告訴我——我確是的旁,且已有妻有子。”
......妻......子?
我腦中空空,隻覺四周寒氣一重一重湧來。
最後一點點僥幸灰飛煙滅。
“關關......”他歎息著蒙上了我的雙眼,“我多怕你用這般眼神看著我......所以我不說,而是,而是......”
他的手指一點一點移開,輕輕撫觸我的臉頰:“將你推給了他!”
終於,我在他的眼裏看見的不是雲淡風輕,而是滿滿的在意和痛楚,可是現在......又有什麼用呢?
“你要做的,是尋你妻子吧,又來找我幹嘛?”我隻感覺到了深深的疲累。
“我來為自己求得一個機會。”
我冷冷地望著他。
“從前的的旁與現今這個我,並不能一概而論;你是眼見我從一枚蛋裏破殼而出的,如此便是新生,第一眼是你,從此便都是你。”
“後來我屢屢將你推開,卻始終無法眼睜睜坐視你一次次離我而去。況且這次......我已決定,便是全天下,包括你,也唾棄我,我也要爭取一次。若是滎走有與你攜手的機會,那麼,我也應該有。”
他眼神慢慢堅定,一瞬不移。
“哦?說這麼多,是鐵了心要當個負心漢了?”我諷刺一笑,隻想狠狠地刺他。
攪亂一切,毀滅一切,茫然無依。
“關關,不要折磨自己。”他的神誌還是那般堅定,冷靜,淡然。
是我最欣賞的,又最厭惡的。
“從前的的旁並不是善人,但私以為,我,現在的我,與他不一樣。我相信自己,關關,你信我麼?”他眸若春水,這自信而溫柔的模樣,幾刻間,便令人隨他沉沉浮浮,不可自拔。
“該擔的責任我自會擔起,但前路如何,我,自己掌控。”他專注的眼瞳再一次凝注著我,“你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