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們趕到時,這裏已經是一片血海。
青衣男子按照信上所托,在不遠處的蓮花池裏,蓮葉中靜靜的躺著一個嬰兒。整個池子是一汪血水,好像在訴說著剛才的殺戮是多麼的殘忍血腥,在青衣男子的記憶裏,蓮花很少開的這麼鮮豔繁盛過,嬌豔的好像是吸足了血水,透著一股詭異,過幾月,池子又會像以前一樣吧,用清澈的池水掩飾曾經的罪惡,一向如此。嬰兒就這麼睡熟在蓮葉上麵,呼吸均勻,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師傅,這小女娃娃應該怎麼辦…。”男孩雖隻有六歲,卻對這場麵並不驚嚇,他看著繈褓裏正熟睡的李見君,粉粉的小臉肉嘟嘟的,忍不住戳了兩下。
“帶回去吧,她以後就是你的小師妹了。”青衣男子抱起見君,試了試她的骨骼,歎了口氣,果然是像她父親一樣的奇才。但是他隻想讓她過一輩子平淡的生活,就像她的母親期冀的那樣。
將死去的故友埋葬,青衣男子決定遠離這個地方。
幽靜的小道,淙淙的河流,一棟簡易的木屋,一片大大的油菜地,再走幾裏地是繁華的南華國國都,雖然距離算不上遠,但儼然是兩種不一樣的境地。見君從小便和師傅師哥住在這樣一個地方,師傅從小教師哥武功,教她醫術,關鍵是其實師父根本就不懂醫術,每次都拿來一大摞書讓她背,還好她夠聰明,一般書隻看一遍就能銘記於心。每次見君將看完的書隨手一扔,師傅肯定會咆哮著闖進門
“李見君!你以為為師弄到這些書容易麼?!”
見君立馬撿起來,用袖子擦擦書上並不存在的薄土,委屈的看著師傅,直到師傅吹胡子瞪眼的離去。
平時也會看一些其他的書打發無聊的時間。上山采的草藥不管是什麼師父都說對,這讓見君倍感無奈。但是聽說師兄每天因為練武天不亮就起的時候,心裏還是偷偷爽了一把。
“見君,今年你已滿十五了吧。”師傅眼睛微閉,身體盤坐。十幾年過去,頭上已有了銀絲,棱角分明的臉龐也顯出了幾分蒼老。
“是的,師傅。”見君一襲青衣,跟師傅呆久了,便喜歡上了這個顏色,頭發向上隨意的挽起,一副清秀的少年模樣,還透著幾分調皮的可愛。喜歡打扮成少年模樣,好像這樣就可以更加融入師傅和師兄,也從來未想過去換一副十五歲少女該有的裝扮。
“想出去看一下嗎?”師父難的臉上露出慈愛,讓見君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額…。”該說想還是不想呢,記得小時候常和師兄偷跑去南華國集市玩,每次回來都被師父餓兩三天,還要給師兄一頓胖揍。但是心裏真的很想出去看一下,這裏的每個地方都早已熟悉得不得了,哪棵樹上有幾個鳥窩,油菜地裏有幾個蟋蟀見君都了然於胸。
看見君一臉掙紮的樣子,青衣男子不由覺的好笑,說:“師傅曾答應過你娘,讓你長大後好好看看這個世界,我讓你師兄跟著保護你,一路不要惹事。”
見君很少從師父口中聽到關於娘親的事,隻知道她是一個聰慧的女人,因為每次她做錯事時師傅都會罵;“你娘那麼聰慧的女子怎麼生出你這麼笨蛋的笨丫頭來!”
真的到走的時候,見君竟然有些舍不得,收拾好東西去跟師父告別,見君很認真的伸出兩根手指發誓:“師傅,見君玩兩天就回來,真的!”
“這樣,當你診治過千人時再回來探望師父好了。師傅想在你不在的時候好好修煉一番,你就不要回來打擾我了。”
“師傅~”見君氣憤的一跺腳轉身便走了。卻沒有看到那日漸蒼老的臉上流露出的悲傷。罷了,遲早都會有這麼一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