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碼頭亂的很,聲音也很嘈雜,宇之沒有聽清,又問了一遍,她隻是笑著搖頭。他還想問她的芳名,可是凝之已經在叫他了。他抬頭看著凝之略有些著急的臉色,知道等不得了,於是歉意地衝著她一笑,將那一小碗雞絲粥一飲而盡。
船起錨了,風帆被揚起,船在順風中緩緩開動,而宇之大聲對下麵喊道:“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可是太遠了,她似乎沒有聽見,隻是默默看著他,露出一個溫婉的微笑。凝之走過來拍拍宇之的肩膀,露出一個男人才懂的笑容:“老五,這個,什麼時候……的啊?我說怎麼小堇走了也不見你有多傷心,原來……哈!”
宇之沒好氣道:“去,沒正經。我說二哥,你好歹也是個文化人,怎麼就搞得跟祖法這個粗貨一樣了?”
要在平時,他這般說,凝之一定要跟他杠上,因為你說他別的都行,就是不能說他“粗俗”,他可是自詡是個溫文爾雅的。可是今天他卻跟沒聽見一樣,宇之不禁犯了奇:難道老二轉性了,修為提升了?怎麼不搭茬了?
卻見凝之眼疾手快,從宇之胸前抽出一條絲巾來:“哈哈,這是什麼?還送你定情信物了?”
宇之一看,這不是她剛才在手中絞著的那條絲帕嗎,怎麼到自己懷裏了?她什麼時候放進來的,自己居然不知道!
他還在這裏細細回想,卻聽見凝之奇怪地“咦”了一聲,然後將絲帕放進他手裏,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
宇之也是驚訝地看著他,不知這是為什麼。凝之也不賣關子,說道:“想不到居然是宮裏的公主!”
“公主?哪個公主?”宇之不加思索地問了一句。
“還能是哪個?”凝之意味深長地看了宇之一眼,繼續說道,“這條絲帕的質地一看就是會稽的貢品絲繡,你可能不知道,我可是留意過。上麵繡一個‘瑤’字,很容易讓人聯想到當今皇帝陛下的寶貝女兒新城公主司馬瑤啊。”
永順記的少東主是新城公主?宇之愕然。回想起之前聽說的種種,果然能聯係上來:閩越王府的小王爺就在“永順記”碰了一鼻子灰-——他要包茶樓,新城公主要是不肯,一個藩王也是沒有辦法的。
不過自己和新城公主就在上元節夜裏見了一麵,就能讓她這樣記掛,乃至念念不忘?——這也太誇張了點吧?如果對方是個少年郎,那宇之一定想到“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可是新城公主一個妙齡女子,隻讓他想起“如花美眷,似水流年”,雖然這糖衣炮彈吃下去後感覺怪怪的,但具體怪在哪裏,宇之說不出來。
他在船頭看風景想心事,卻不知碼頭上遠遠的還有一個人,將手中的香囊狠狠扔在地上,還猶自不解氣地踩了兩腳。“叫你和司馬瑤那個小妞眉來眼去!沒心沒肺的家夥,分不清誰好誰歹!”不過一轉眼,這個人就又心情舒暢地走了,也不知是誰沒心沒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