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康長公主得知此事也是怒不可遏,吩咐將祖法扭送到建康獄,她明日要進宮麵聖,要求懲治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膽大狂徒——她南康好久不發威了,外麵的人難道以為她是雌貓嗎?
以上是宇之從陳金——就是那個找他的下人——那裏得知的大致經過。他帶著夏侯茵立刻趕往建康獄,夏侯堇本來也想跟著來,卻被夏侯茵一掌切在頸後給放倒了。宇之準備了一肚子的說辭竟是沒用上,他愕然看向夏侯茵,後者麵無表情地說道:“沒事,輕重我拿捏得正好,她隻要睡上一覺,醒來一點事都不會有。”
宇之點點頭,不著痕跡地離她遠了點:連親妹妹都下得去手的人,太危險了,還是離遠點好。夏侯茵心急如焚,倒是沒有注意到這些細節。
到了建康獄,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不用宇之吩咐,陳金就上去將牢頭和幾位獄卒的關節打點好了,然後迎著幾人進去。
監牢裏麵的條件倒並不像宇之想象的那般惡劣——在不流通的空氣中,充斥著尿騷味和汗臭味,千年不見陽光的獄中汙水糞溺遍地橫流,囚犯的哀鳴聲此起彼伏——這些影視劇中的鏡頭沒有出現在宇之眼中,相反,他看見的監牢還算幹淨,氣味也不是很難聞,至少尿騷味是決計沒有的。牆上每隔數十步就有一盞油燈將路照亮,雖然在空曠的走廊裏還是覺得昏暗,但還是能看清楚路的。
見了祖法,夏侯茵卻是展現了她溫柔的一麵,叫了聲“表哥”之後隻是眼淚不住地往下流,喉頭哽咽說不出句完整的話來。
領路的獄卒收了好處,而宇之四人又是體麵人物,見到此情景,他便悄悄地退走回避。宇之把眼去看祖法,隻見他身上臉上不曾髒亂,不像是受過虐待的樣子,當然,如果不看他的左手被扯掉的衣袖的話。
等夏侯茵哭夠看來是沒戲了,宇之輕咳一聲,對祖法說道:“子律,如今你隻要跟長公主服個軟,我保你沒事。”
誰知祖法的火氣還是那麼大:“這不能怪我,是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奴才太可惡!”也不怪他這麼憤怒,有些人狗仗人勢起來,比正主還要囂張可惡十倍,說的話、做的事可以氣死人——前世宇之就看過報道,說某縣保安將一年過半百的農婦扔出縣府大門,而當農婦跪地膝行想要進去的時候,二十來歲的他們心安理得地站在這個論年齡可以做他們母親的婦人麵前攔著她,可憐的農婦的頭都快碰觸到他們的腳。
這兩個小年輕,可能也是進城務工人員,怎麼這麼快就忘了自己是哪裏來的,自家辛勞的父母,能對這樣一個可憐的人如此狠心?宇之不敢保證,自己要是在場的話,會不會上去抽那保安兩個耳光,讓他有點人性——前提是他能打得過他的話。
祖法鬧得那事其實說大可大,說小可小,一個刁奴死了並不是多大不了的事,在建康城這種水深的地方,每天都會死上幾十個人的。也不是宇之心有多狠,而是“慈不掌兵,善不謀國”,有些事,有些人,他想管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何況這個刁奴自身也不是什麼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