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離索,天上皎團團推出一輪明月。
月色下,寂寞伴隨著回憶,回憶伴隨著思念。且憂且喜五味雜陳的人生總是這麼耐人尋味。
對於學院的這個池塘,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看法。但總得來說,還是好的。
四周柳樹垂絮,池塘宛若明鏡。一座小橋連兩地,好使牛郎會織女。
秋風吹皺池塘水,蕩漾的波紋輕擾了水中的明月。清風波動葉響,蛙蟲嘶鳴,朦朧夜色特別醉人,或許是心醉。身處在此彷如一切紅塵皆以了斷,也似乎到了蓬萊之境。
此情此景,不由想到一首《賀新郎》的詞:
瑞氣籠清曉,卷珠簾,一時齊奏。無限神仙離蓬島,鳳駕鸞車初到。
見擁個仙娥窈窕,玉佩叮當風縹緲,嬌姿一似垂楊嫋。天上有,人間少。
人間煙火繁華,清秋鎖悲寂寥。眺望月圓,也盼人圓。
輕輕呼出一口濁氣,左顧右盼,入眼的除了夜色月色,還有的就是來往的情侶。
陳楓走到池塘邊,蹲了下來,看著水麵倒映著的明月,注視了許久,直到自己看月不是月。
有人歎,愛情本就是水中月,來的突然去的也突然。要我們珍惜眼前的一切,因為一切都是過眼雲煙。
追逐愛情的孩子,迷途在路中。前方不知去處,後方不知歸處。嚐嚐記憶的苦,想想曾經的傷。細細喝下一杯溫水,希望可以暖暖傷痛的心。
耳旁傳來柔和的聲音,就像清風拂過臉頰。
“湘湘,怎麼感覺你憂心忡忡?是不是想到什麼不開心的事?”
“沒有。”放下手中的溫水,柳思湘說:“夢,你說一段感情充滿傷痕,可心裏卻還在留戀那段情,這是為什麼?”
彭夢坐到她的身旁,沉吟片刻說:“既然,心裏還留戀,就證明還沒有忘記。雖然,曾經傷痛不已,可傷的程度與愛的程度是成正比。隻要沒放下,就會一直想念。”
手觸碰到水杯,突然覺得有些涼意。柳思湘收回手,感歎道:“人走茶涼。其實隻要放手,就回不到曾經的溫度。”
“要不要我幫你在倒點?”
“不了。”柳思湘慢慢起身,看著在燈光下的那杯水,說:“冷了就冷了。哪怕倒入開水,也回不到那個溫度。還是倒掉後,重新注滿一杯水吧。”
走出宿舍的門時,雖然充滿無限的涼意,但適應下來也就慢慢溫暖了。
街道上的情侶相依在一起。這樣的畫麵曾經的自己也有過。那時的自己常常會不好意思,依偎在他懷裏的溫度,現在都似乎可以感受到。那種感覺的確甜蜜,就像一顆奶糖入口後散開的味道。可是,回憶到那個孤寒的夜晚,心卻不知覺的越發痛了起來。
一步一碎,破碎後的粉末隨著清風飄到天空,化作繁星點點。它們照耀的地方,叫做傷痛。
行步街道中,昏暗的路燈照亮前麵道路。放眼望去,前方依舊深邃,猶如吞噬萬物生靈的野獸巨嘴,令人幾乎不敢前行。
柳思湘停下了腳步。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前方的一個人。
“思……湘?”
月色依舊,雲霧繚繞中掩去些許光華。
陳楓在這裏已經等了二十分鍾。不時看著四周,似乎期待她的身影。
可惜,這裏除了池塘倒映的華輝,四周都已經陷入夜色之中。
靜謐,祥和。
看著手機上的號碼,總是撥號後立刻掛斷。就這樣的反複了三次。
看著池塘邊倒映的虛影,陳楓突然覺得自己或許太天真了。人家或許不過是隨筆一寫,隨口一說呢?但心中的一道聲音卻是在說,再等一會吧,她就快來了。
眾裏尋湘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不在池邊柳樹。
自嘲一笑,感歎“渺渺兮予懷,望美人兮天一方”,沒想到自己還能有蘇東坡的情感。可惜,百無一用是書生。
池塘皺起眉頭,麵上的一輪裝飾也蕩漾起來。似乎突然間覺得寂寞難耐,池邊候人不在,徒留一絲惆悵與哀愁。
夜深沉,月被雲霧朦朧。
落葉辭柯,人生幾何。命運的無定,亦如飄渺燮雲,高深莫測。
柳思湘努力讓自己顯的平靜,可隻是努力而已。看到自己最不願看到的人,一顆心便不會平靜。
“思湘,沒想到會在這遇見你。你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