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巴比劃了一串手語，史文思看完後怒氣略去，“我沒聽說杜鐵被抓住，他可能藏身某處，沒料到你會這麼快把杜銀帶回來。”
他們從姑蘇輾轉多地，隻為掩人耳目，造成行蹤不定的假象。饒是如此，他們回返的速度都出人意料，初次去牡丹公園尋找杜老妖蹤跡卻無果，杜銀不知該去何處就默默跟在了啞巴後麵，隻要人家沒攆他就一直跟著。
“大哥，我就在這待兩天，找到老妖我就走。”杜銀竟然前所未見的露出了乖巧的神態舉止，就算在杜金麵前都沒見他這麼乖過。
史文思惱怒不已，低聲喝罵道，“丟人現眼的東西！別叫我大哥，你大哥在牢裏！說不定明天說不定後天，指不定現在就吃了槍子！”
杜銀本就躬著腰，聽聞喝罵那頭都快伸到褲襠裏。
他越是畏縮怯懦，史文思就越是氣惱，“把腰挺直！把頭抬起來！”
此言一出，杜銀那彎了許多天的腰驀地挺直，就如條件反射一般。
“你跟我怎麼不橫了？在外麵不是很猖狂嗎？一言不合就要卸人大腿拆人胳膊，混賬！真是混賬！”
史文思麵上怒意逾盛，聲音也變得高亢起來，四鄰若是有心靜聽，必定能聽到他在喝罵些什麼。
“你們在外這麼些年，可曾做過一件人事？吃喝嫖賭樣樣占盡！打家劫舍，奸淫擄掠一件不差！你可還記得清你欺負過多少人！”
杜銀居然還真的梗著脖子去思索，那模樣不是一般的欠揍，也虧得史文思修養好，忍到現在也隻是嗬斥，換做別人早抄笤帚攆著打了。
他想了想搖頭說記不清，他們欺淩過的人太多了，數不過來，有時候隻是在街上被人多看了一眼，脾氣爆的杜銀杜銅有可能甩手就是一巴掌，抽的那人鼻歪眼斜。
然而史文思指著鼻子指責叱罵到現在，而且還用尖刀剔骨的眼神看他，也沒見杜銀發飆要打人，簡單點說就是欺軟怕硬，而他們自己卻美名其曰弱肉強食。
史文思強，他們便畏懼崇拜，穆清弱，他們則肆意淩辱。
“不知羞恥，多看你一眼我都覺得反胃惡心。”史文思冷哼一聲拂袖回屋，裏麵響起了老舊木製樓梯被踩踏的吱呀聲，看來他是去了樓上臥室。
啞巴也邁步進屋，當著杜銀的麵關上門。
這扇門曾被杜金打壞，門板脫離了門框，現在能明顯看出上半部的不透明彩色玻璃剛換過，原本鏽跡斑斑的合頁也換了新的。
史文思把杜銀罵了一通還拒之門外，杜銀不氣不惱更談不上還嘴，這扇一巴掌就能拍爛的門，在他眼裏卻似斷龍石那般牢不可破。
杜銀傻愣愣的靠牆蹲在門口，若不是身上衣服整潔，和討飯的叫花子一模一樣。
他從白天一直蹲到晚上，期間有客人造訪，見了他都覺得奇怪，詢問老板卻被告知他是個流浪漢，再此歇歇腳。
大半天沒動彈，看似堅如磐石，實際上是腿腳麻得沒知覺了站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