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時候就是這樣的,一些快樂和喜歡不需要去刻意尋找,它已經成為你生活的一部分,自然而永不厭倦,就像鄉村的禾場上那個盤腿坐著的喜歡抽旱煙的老人,你覺得他那癖好是落伍的了無情趣的,但或許他一輩子就喜歡這個,割舍不了這個,那種美美的抽著旱煙鍋的過程甚至涵括了他對生活熱愛的全部理由。或許,對一個獨立的人來講,就是一些與眾不同也不為人知的小癖好,真切而及時地帶給了他真正的開心呢。我的老師吾兒吾師
許多人誇我的文筆好,我不以為然。
我覺得我的老師的文筆才好。
春天裏,我和我的老師去公園玩,春天的公園就像一片花海。我心裏正澎湃著姹紫嫣紅、爭奇鬥豔這等俗不可耐的詞兒,我的老師卻說:“你看,那裏有兩朵花在親嘴!”
還有一次,我和我的老師在麥當勞吃漢堡包,身邊坐 著一個女士,眉毛修理得很素淡,我的腦海裏當即就冒出一個詞兒來:淡若疏月。而我的老師卻這樣講:“剛才那人眉毛真怪,淡得好像忘了長出來一樣!”
有人找我學寫作文,我就向他推薦我的老師。
我的老師叫鄧吟哲,今年13歲,剛念初中二年級。
他是我的兒子.像野花一樣生長我們常常把野花給弄沒了
很喜歡冰心女士對孩子說的一句祝願的話一一像野花一樣生長。
很溫情。充滿人性的愛憐。
但,今天的孩子,像野花那樣無拘無束生長的何其少啊!
一大早,孩子起床,撂開被子就斜倚到條發上看電視了。可憐了今天的孩子,一半的快樂在電視裏。
但孩子那快樂的神情並沒感染我,我看到的是他零亂的房間,於是,沒好氣地跟孩子說,去整理一下個人內務。
孩子從電視的快樂裏剝離開來,不言不語去整理房間了。
過了些時候,他媽媽把一杯熱騰騰的牛奶送到孩子麵前,孩子不喜喝牛奶,但他媽媽有的是道理,於是孩子撇著嘴還是把牛奶一口一口喝了下去。
到了上午9點,家教老師來了。
孩子關了電視,跟著家教老師不聲不響去了自己的房間。
跟兒子做家教的是一個清秀文靜的大學生,但孩子一定是把他看作敵人的。
我們就這樣把一朵野花給弄沒了。一個細節爸爸答:“它們在追求!
看了一篇小說。裏麵有一個細節,讓我的心顫栗了一把。
說的是身居城裏的父親,暑假裏帶兒子到鄉下小住。
兒子如廁時,見了茅坑裏的蛆蟲,轟擁著在掙紮,很是驚訝,問爸爸:
“這是什麼啊?”
那做爸爸的想了想,竟別出心裁地答:“這是社會!”
“它們在幹什麼呀?”孩子繼而又問。
爸爸答:“它們在追求!”
我的心就在那一刻動了。我想那位兒子肯定不知道父親話裏的意思,因為生活離他還太遠了。
但我是理解的。從某種意義上說,一個人能做的也隻是蛆蟲所能做的事情。
如此.而已。殘缺與完美不說話的啞巴,卻具備最有力量的語言;如同盲人的眼睛:可以直抵人的心靈。
已經滿座的公共汽車上。上來一個盲人。
因為車身搖晃,盲人趔躅著有些東倒西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