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身世之謎(1 / 2)

野鶴先生意味深長的看著眼前的年輕人,昔日裏憔悴中前來求救的那個小夥子,他並未多加留意。現在得知他是許暮遠之子,老人心裏湧起萬千感慨:這挺拔的鼻梁,微薄的嘴唇,和這雙溫潤到足以感化滄桑的眼眸,跟許久不見的故人如此相似。

“孩子,這件事從頭到尾隻有你爹娘和我三個人知道,你莫怪罪你爹……柳欣兒,便是你娘!”

聽聞此言,許池光傻在原地。他拚命回想父親口中的母親:溫文爾雅,賢淑寧靜。那個在夢中在想象無數次出現的母親,不該是一個不會武功因為疾病在遠方清閑之地療養以盼日後能三口團聚的普通婦女嗎?許池光忽然感到這個世界都遠非自己想象中的那樣。父親的身份,母親的身份,自己的家人,居然沒有一句真話!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許池光一時失控。野鶴先生的話,重塑出一個複雜的陌生的世界,他不願意相信,但這個老人的言之鑿鑿卻是那麼的讓人信服。許池光隻感到自己渾身無力,四肢酸軟,這個現實也讓他內心裏變得空洞無力。他抱頭蹲下身,野鶴先生的話在他腦海裏千回百轉。

野鶴先生見到許池光作此反應,其實內心早有預料。他明白對一個沒有開化隱蔽生活長大的孩子來說,父母編織的這些幻象一旦破碎會是多麼大的衝擊。

待許池光緩了片刻,野鶴先生才開口。“孩子,很多事情沒你想的那麼簡單,你父親編織的關於你母親的故事,你應該理解。畢竟很多事情內部的矛盾要遠遠大於外部的平衡。”

許池光半跪在地,強抑自己的震驚,抬頭看向野鶴先生:“為什麼我爹娘他們要藏著掖著,我從小就缺少母愛,這些都是我應得的嗎?”

野鶴先生看到了許池光眼中深處的憤怒與遺憾,想到他從小沒見過母親,父親也是罕有見麵,一個缺少家人關愛的孩子長這麼大著實讓人心疼。

“怪隻能怪……”野鶴先生歎息一聲,繼續道:“隻能怪皇宮裏的體製森嚴,你父母走到這一步,哪能想到什麼退路。像五相侍衛這樣皇帝直屬的私密身份,不能再顧及家人,心思必須全心放在皇上的安危上。何談侍衛內部存在兒女私情?若是讓皇上知道,必當處以重罪。柳欣兒對你爹,其實早就心有眷屬,也就是在生下你之後,柳欣兒不聽從你爹讓她撫養你成人這樣的安排,怕你爹在皇宮裏伴君如伴虎,若受到算計也無人接應,便毅然決然將你悄悄留給你爹在雲暮山莊的仆從撫養,自己跟著應募憑著一身上乘武功一舉加入五相侍衛的行列。你娘對你心心念念,隻是怕有宮中眼線發覺,一直不敢去雲暮山莊找你,她對你的思念之苦,又何嚐不是你對她那般難熬?你長大了孩子,有些事實必須讓你知道了。我跟你爹無話不談,彼此間也沒什麼秘密。而我跟你今日講的這些話,你爹也會遲早告之於你。”

“所以我爹從前跟我講起我娘,說她病養好就能看我,統統都是假話……我此生還能再見到我爹娘嗎?”

野鶴先生聞言心中又是一陣酸楚。他扶許池光起身坐下,道:“你爹娘現今的下落,我不想瞞著你。這又得從刺史計劃說起。”

“當日裏五相侍衛被派遣跟隨肅宗欽定副使烏承恩一道前去刺殺史思明。這樣鋌而走險的任務讓你爹心中焦慮,夜裏緊急書信送給公孫煦,求我相見。我不日啟程與暮遠私下碰頭,他說此行凶多吉少,若是有個萬一怕無人能應,求我同行。暮遠知道我立下誓言再不直接幹涉江湖之事,不想為難我,隻求同去若有不測可以交代後事。”

聽到此處,許池光已眼眶泛紅,他似乎一直不熟悉的父親,原來有這樣悲壯的一刻。對大唐的忠心可以讓他做這麼多犧牲,許池光對自己的父親有種說不出的無奈與欽佩。

“於是我跟隨五相侍衛一同喬裝打扮為馬夫,跟隨烏承恩一起前往史思明屬地。計劃本身周密,可等到了史思明軍營中一切又發生了變數,在史思明接見我們的前一刻烏承恩忽然被捕,發現情況有變我們隻得在夜中潛入史思明住處提前實施行動,然而到了史思明處忽然四下燈火通明,史思明那時已得知了前因後果,派出數百餘高手埋伏,隻等我們出現。事情無故敗露,我們六人隻得拚殺突圍,由於對方人多,過程中許池光柳欣兒紛紛受傷。他在最後放棄了突圍,將懷中《衍幻劍譜》交到我手,說讓我轉交給光兒,然後回身拚殺掩護,讓我得以趁亂逃脫。為完成你爹交予的任務,最終五相侍衛我也無暇相助,他們至今生死和歸宿我都無從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