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若琳本來不想去看李卓的電話,但打電話的人很是頑強,不折不撓的,第一次響過後,又頑強的打了第二次。
王若琳剛要起身去拿李卓的手機,卻發現自己的腰不知何時被李卓抱住了,她掀開被子,看見李卓正側躺在她的懷裏,一手攀在她的胸前,一手摟著她的腰,鼻子規律的喘息著濃濃的氣息。王若琳臉色一紅,整個身體竟跟抽了筋似的,使不上一點力氣,雖然被窩裏還有濃濃的酒氣,可她很享受這樣的感覺。
李卓的手機再一次響了起來,看情況大有不打通不罷休之勢,王若琳生氣的撅起了嘴,打電話的人真不會撿時候。王若琳輕輕的拿開李卓的胳膊下了床,又給李卓掖好被子,這才踮著腳尖走到了衣架前,從李卓的口袋裏掏出了手機,上麵顯示著來電人的名字,齊帆。
沒理由的,王若琳突然感到很緊張,齊帆怎麼會給李卓打電話?打電話做什麼?她打的這麼堅決幹嘛?要說什麼事兒?是掛還是接?接通了我該說什麼?
王若琳猶豫著,看看手機,又看看正酣睡著的李卓,突然醒悟過來一個問題:我為什麼猶豫?我是李卓名正言順的女朋友,我們都互相見過家長了,我媽都允許我跟他夜不歸宿了,憑什麼我不能幫他接電話?該膽怯的是她齊帆才對,明知我跟李卓是男女朋友,你還打電話給他,你想做什麼?想到這一點,王若琳咬了咬牙,接通了電話。
電話一接通,聽筒裏立即傳來了齊帆的質問聲:“喂!你幹嘛呢!為什麼不接電話!”
王若琳被齊帆的質問的一愣,一時沒反應過來,嘴上回答道:“那個……那個……阿卓在睡覺……”
電話那端的齊帆也是一愣,迅速看了一眼手機上的號碼,確實是李卓的,怎麼會傳出個女聲來?略一思索,她迅速明白了怎麼回事,拿著李卓手機的人是王若琳!齊帆立即意識到,自己可能闖禍了,剛才用了質問的口氣,這是比較親密的關係才會這樣問的,如果是普通同事和朋友,絕對不會用這樣的口氣裏質問對方的。
齊帆愣神的功夫,王若琳也緩過勁來了,李卓是我男朋友,你齊帆怎麼用這樣的口氣來質問他?這裏邊隻能由兩個問題,要麼是齊帆確實有非常急的事兒找李卓,要麼是齊帆跟李卓之間有著非常密切的關係,她心裏一沉,牙齒緊緊的咬住嘴唇,將手機貼在了耳朵上。
“若……若琳?”齊帆明知故問的詢問了一下,腦袋迅速轉動,找一個合適的打電話給李卓的借口,好在她這次找李卓剛好就有件事——她無意中聽到劉長江交代王重九對汪星下手,想辦法把汪星給弄到監獄裏,齊帆急切的要把這個消息告訴給李卓。
“嗯,帆帆,你找李卓什麼事?”王若琳嘴上盡量的保持平靜,心裏已是涼了大半,一邊是自己喜歡的男人,一邊是自己的好朋友,這種被欺騙的感覺讓她渾身發涼,盡管知道他們之間可能會存在著不清不楚的關係,但王若琳一直相信他們會自覺保持好距離的,特別是齊帆,她是自己最好的姐妹,她一定不會跟自己搶李卓的,可剛才齊帆說話的語氣,不能不讓人那樣猜測。
“李卓人呢?我有急事告訴他!”齊帆也感覺到了王若琳的變化,心裏一疼,眼淚充滿了眼眶,她恨死了自己,明明知道跟李卓的不清不楚會傷害到王若琳,但自己始終狠不下心跟李卓斷了聯係,此時的她覺得自己跟個罪人似的。但她沒有把這些表現出來,口氣上仍很急切,她必須繼續保持這樣的口氣,那樣王若琳才不會起疑,會認為自己是有急事找李卓。
“他……昨晚喝多了,還在睡覺”,齊帆的表演起到了效果,王若琳聽著齊帆的口氣不僅沒有妥協,反而在知道是她接的電話後口氣仍然很急切,看來十有八九真是有事找李卓。
“那個……你喊他,我找他有急事!”
每個女人都是天生的演員,不同的是,有的人有機會表演出來,而有的人沒有這個機會。這一點,從女人看言情劇時就可以得到證實,她們會很快入戲,而且還會隨著自己“扮演”的角色喜怒哀樂。
“他喝多了,一時半會兒清不過來,方便告訴我嗎?等他醒來了我告訴他”,齊帆再次用急切的口氣說話,讓王若琳內心的疑惑繼續消除,也跟著擔心起來。
“嗯,也行,我剛才聽到劉長江交代王重九,讓他安排點人去找汪星的麻煩,而且口氣還比較狠,說是要王重九想辦法把也汪星弄到監獄裏去,你提醒李卓,讓他轉告汪星主意提防”,齊帆一口氣說完,感覺心裏輕鬆的多了,這段話說的極其自然,而且也是實情,自認王若琳不會察覺。
齊帆的話讓王若琳也是一驚,沒想到劉長江居然這麼狠,不僅把汪大同弄進了看守所,還把自己的專職秘書給開銷了,現在又要對汪星下手,這手腕真不是一般的狠毒。很快,王若琳又擔心起齊帆,她跟著劉長江做情人,萬一哪一天她惹了劉長江,不知道劉長江會怎麼對她的。
想到這些,王若琳關切的對齊帆說道:“帆帆,劉長江這個人這麼狠,你要小心點啊,你還是趕快離開他吧……”王若琳想勸齊帆離開劉長江。
“嗯,我知道的,經過李卓和汪星家的事以後,我對他也看明白了很多,我已經在考慮這件事了,等我準備的差不多了,就會選擇離開的”,齊帆這話是發自內心的,以前她沒有機會了解劉長江,不知道劉長江的真正秉性,最近她親眼目睹了發生的這些事,她對劉長江有了更加清晰的認識,劉長江給她的感覺就一個字:狠。
劉長江為了報仇,不僅要搞垮汪氏集團,而且還要置汪氏父子於死地。為了開銷自己的秘書,他竟然將李卓發配到了最閑的地震局。他將羅漢堂的骨幹們全部弄到了監獄裏,卻將本來與他有仇的王重九指揮的滴流亂轉,沒有足夠的狠心和能力,他是做不到這些的。齊帆親眼目睹了這些,再想想自己的將來,假如要張口跟他分手,他不殺了自己才怪。
齊帆所說的“準備”,是想從劉長江那兒弄一筆錢,要擺脫劉長江,隻有遠走高飛,跟了他這麼多年,該還的早就還夠了,自己必須為以後的生活做打算,離開劉長江,首先要拿到一筆錢,然後再搞人間蒸發。這個主意是齊帆在那晚應付劉長江時想到的,這樣既保全了自己,又成全了王若琳和李卓。
兩人又聊了兩句其他的話,約著下次一起逛街後才掛了電話。
天氣很熱,太陽直射著地麵,遠處的柏油路上漂浮著一層熱騰騰的霧氣,齊帆腳下的路麵也像鍋爐似的灼熱燙人,公交車站裏的石椅也沒有人坐了,候車的乘客們想方設法尋找一些遮陰的方法,極力的躲避著太陽的威力。
齊帆打著傘走在路麵上,她如同靈魂出竅了一般,身體突然之間感受不到太陽的溫度了,呆呆的、漫無目的的走著,心裏空落落的,仿佛心髒被人摘走了一般,不疼,不癢,不麻,不木,沒有絲毫感覺。
齊帆不知道該想些什麼,或者,什麼都不願意再想。按理說,王若琳跟李卓同處一室了,自己該產生兩種感覺,很疼,也很開心。可是沒有,什麼都沒有,仿佛他們的事情跟自己無關,仿佛自己聽了一個很無趣的笑話,連笑的動力都沒有,自己就像個看客,是的,一個看著一場劇情平淡影片的看客。
一列火車從遠處的立交橋上飛馳而過,齊帆抬起頭,盯著飛馳的火車,一直到看不見了才回過頭,也許,我真的該離開了。
一座高大的沙丘擋住了張元的去路,張元騎著摩托車順著坡麵衝了幾次,每次至多衝到五分之一處就不行了,前後輪都陷入了沙子裏。再一次從沙坡上滑下來之後,張元將摩托車停在了沙丘下,伸手遮在眼前目測了一下這座沙丘的高度,估計至少有二百米。
張元決定本次的探險之旅到此為止,因為前方是在是無法通行了,即便繞過眼前這座沙丘,前麵也全是沙地了,摩托車在這樣的地麵上根本無法通行。
這是張元出發的第二天的下午,按照原計劃,這時候已經該返程了,可此時離張元既定的八十公裏的目標還有好幾公裏,摩托車在沙地上的通行能力遠遠沒有在其他路麵上的效果好,張元加足了油門也比步行快不了多少,而且,越加油門越糟糕,不進步前行,車輪還會將沙子高高揚起,反而在輪子下弄一個坑來,還得費勁巴拉的推車,每小時的行程不過幾公裏,害的他還在沙地裏睡了一夜,簡直就是個累贅,有好幾次張元都想把它給扔了。
張元將車推到沙丘的背陰麵,然後停下了車,從塑料袋子裏放出些水喝了,又撿起一根木棍當拐杖,徒步向著沙坡衝刺了。
張元手腳並用,爬的速度倒也不慢,不過二十來分鍾就爬到了坡頂上。一抬頭,眼前的景象讓張元渾身的疲憊一掃而光,如果不是爬的太累了,他真想大喊幾聲。
這座沙丘是視野之內最大的一座,張元站在沙丘上放眼望去,方圓數平方公裏之內金碧輝煌的,連綿起伏的沙丘從腳下一直延伸到天際,遠遠看去如同麥浪一般,在太陽的照射下發出金燦燦的光芒,張元看得流連忘返,腦海裏湧出一首詩:
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鉤。何當金絡腦,快走踏清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