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琦兒,咱們回去吧,啊?”納蘭浩麒將失控的我緊緊抱在了懷裏,誘哄著,“對不起……”他的下顎抵在我頭頂,呢喃著,竟是心痛與無奈。
我仍是掙紮著,可是卻抵不過他的力氣,累了,便也懶得掙紮了。回到軍營,我並未任他帶到營帳裏,而是在外麵的空地處找了塊大石做了下來,靜靜的仰望亦是陰暗的天空,沉默著。
“琦兒,你很恨我是麼?”納蘭浩麒在我身邊做了下來,看著我,幽幽的道。
我沒有低頭看他,而是自顧自的繼續仰望著。恨嗎?我不恨,隻是很心痛,很心痛……很心痛……
“所謂一山容不得二虎,我和他注定有一個必須要死,如果死的那個是我而並不是他,你也會這般難過麼?”將我攬進懷裏,納蘭浩麒語氣沉重的道。
“不會,因為我會和你一起死。”我低轉過頭看向他,從他一向自信的眼裏,我看到了害怕,“權勢,真的很殘酷,我隻是想要你和他都很好的活著,都是這麼的難……真希望,你們什麼也不是,那樣我們之間就不會有這麼殘酷的戰爭。”
“琦兒……”聽罷,納蘭浩麒將我擁得更緊。
“擎軒哥哥,我終究是負他太多,就在他活著的最後一刻,我仍是那麼的自私,如果身陷山穀的是納蘭哥哥你,我想,我會在你進入的第一時間便毫不猶豫的衝到你身邊,可是他……我卻遲疑了……我甚至連通知他都沒有……”
好累好累……眼皮沉重的瞌了下來,我軟軟的靠在了納蘭浩麒懷裏,任自己陷入沉靜無聲的黑暗,任自己腦子空白一片,這樣,心痛就會減少一點點吧?他仍舊在飄渺的說著什麼,漸漸的,連那飄渺的聲音也慢慢淡去,直到再也聽不見。
等到醒來,我們已是在了回宮的途中,納蘭浩麒特意讓軍隊先行,故而與我單獨乘坐馬車繞道而行。躺在他懷裏,癡癡的望著熟睡的他,沉默著,我一動未動。
記得上次這樣躺在他懷裏搭乘馬車而行,那是在幾乎一年前,那一次,是我們不顧艱難,爬山涉水,隻為為殷擎軒求得血姬之毒的解藥碧血果,那時,翠兒也還在……如今仍是搭著馬車,卻隻剩下我和納蘭哥哥,當日是為了求得碧血果,今日卻是親手扼殺了殷擎軒大勝回返……匆匆歲月流失,轉瞬已是人事已非……
想到這些,心裏好是惆悵,就在我神遊傷心之際,突然一道金黃的光芒自我趴在納蘭浩麒胸前的手掌指縫中流瀉而出。駭然的翻過手掌,一個醒目的金黃大字——緣,豁然再次出現手心,一道道金黃的光暈氤氳在熟睡的納蘭浩麒臉上,暈染出的是淡淡夢幻的光環。
恍惚中,我忽然想到曾經命在旦夕時做到的那個奇怪的夢。
“緣到有時終須有,緣到無時莫強求,萬般皆是緣法,小姑娘可知?”……
這是夢裏那酷似藥農的老者曾對我說過的話,緣到有時終須有,緣到無時莫強求,萬般皆是緣法……莫非他這句話所寓言的,就是這一直以來所發生的種種?萬般皆是緣法……萬般皆是緣法……不經意的,我低下頭,再次看向手掌,那道金黃已然消失不見,而手心的緣字卻是若隱若現,漸漸的,緩緩也隨之淡去不見。
“琦兒,你醒了?”我還愣自盯著已然什麼也沒有的手掌沉思著未能掙脫回神,納蘭浩麒的略微沙啞的聲音便自頭頂響了起來。
“納蘭哥哥……”我聞聲抬頭看他,竟一時的有些恍惚。萬般皆是緣法……是啊,是非因果,冥冥中一切早已注定,無論怎樣,至少……我們還有彼此……我又何許執著的不肯釋懷呢?